天亮了,顧學義疲憊的起床,這一夜比乾一天活還累,可又不能不去繼續掙錢的工作。
掙錢是一個男人必須去做得事兒。他沒有任性的資本。
打了盆涼水洗臉,深邃的眼睛裡紅血絲都沒褪去,看來昨晚真沒睡多大一會兒。
突然又為昨晚的幻想和春夢煩惱,腦子裡那盆漿糊怎麼攪都攪不開了。
但今天他也不能休息,乾也要乾,不乾也要乾,這就是他一個男人的命。
還未到秋收時節,家裡早斷了糧,還有一個久病的人,顧學義這條金錢鏈要源源不斷的往回送錢。
彆人的發家致富,在他這兒隻不過是維持家人的肚子。
去年冬雪多,今年土地墒情好,青稞和小麥的出苗率都很好,山裡人的口糧就有了。
沈玉看著田裡綠油油的莊稼,心情無比優美,在地邊挖了一筐苦苦菜,背著慢慢往家走。
山裡土地看天收成,一年裡半年沒糧的日子過怕了。
這個季節是他們最艱難的時候,要菜沒菜,要糧沒糧。
自從老伴在那個雜亂的年代,被批鬥迫害致死後,她就頂著這個家,還好孩子們也沒餓死,一個一個都大了。
午飯餐桌上就有了一盤碧綠的涼拌苦苦菜,而不是熬茶就饅頭。
饅頭也是五麵饅頭,字麵意思就是磨了第五遍的小麥麵粉,黑的跟麩皮差不多。
顧漠北吃了一口苦苦菜,沒咽下去,皺巴著臉吐了出來,“奶奶,這是啥?難吃死了。”
雖然沈玉挖菜時,都撿的嫰苗,可還是有點苦,孩子們不吃。
再說這個年代的孩子,哪知道餓肚子的滋味。
“陰坡的麥地裡該拔草了,你們有事的,今天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明天我們去拔草。”
這些在家裡的女人,所謂的事情就是回娘家,沈玉的意思就是,想回娘家的就回去看看,彆開始乾活了要回娘家。
所謂的陰坡就是村莊南邊那座大山,農業學大寨時挖成了梯田。
雖然是梯田但還是無法澆灌,周圍沒水源。
男人們種完地都出去掙錢了,女人們就在家負責鋤草,收割時多半男人又會回來幫忙。
沈玉之所以這麼說,因為燕子老回娘家,隻要家裡有活她就往娘家跑。
娘家的事情總能和婆家的事情撞到一起,明顯是故意躲避乾活。
家裡沒人相信,但也沒辦法阻止,一家人,扯破臉就不好了。
這就需要個人的自覺,但一個沒臉皮的人,怎會在意他人的看法。
沈玉知道自己家條件不好,也怕親家們為難她,腰杆硬不起來。
顧學德今年也去挖金子了,燕子有了四個月的身孕,有了錢他們就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