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草地裡,顧學義枕在劉詩妍腿上,十月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
劉詩妍一根一根拔著他的白頭發,強迫症嚴重的她,看到大叔的白頭發就想拔。
其中也有一份心疼在裡麵,怎麼能有那麼多代表著另一種意義的白發。
“老人們都說,拔一根長十根,你再拔下去,我就全是白發了。”劉詩妍把拔下的白發放在顧學義手裡。
他現在已經捏著一小撮了。
“哈哈哈!那感情好,大叔變大爺了。”
顧學義:“……。”待會兒他在丫頭嘴裡就入土了。
河邊洗完衣服的幾個山裡娃,亮開嗓門對山歌,嘹亮的歌聲不次於那些登台歌手。
悠揚婉轉的高音在草原飄蕩,尤其用假嗓唱女聲的那個,聽的人心情蕩漾。
這兒沒什麼娛樂,唱段花兒解解悶是大家的習慣。
尕妹妹的那個大門上浪三浪哎
心裡鬨的慌呀
想著我的尕妹妹的俊模樣呀
妹妹山丹丹紅花兒開呀
………………
“這幾嗓子吼得真帶勁,沒想到高手在這兒。”劉詩妍雖然不是高原人,但以前隊裡雇傭的司機和向導都是當地人,花兒唱的也是好。
他們都是無師自通,天然的好嗓子,尤其那高音、那超級肺活量,讓她不得不佩服。
開始她什麼也聽不懂,隻是覺得好聽,跟著熱鬨,因為野外沒啥娛樂,時間久了慢慢就懂了。
“你們在這兒星期天,休息後都有啥活動?”劉詩妍認真的問。
這兒沒影院、酒吧、迪廳等娛樂場所,很想知道這些打工者是如何度過的,當然也是顧學義的生活。
顧學義眼睛閉著,悶悶的答到:“我們哪有什麼休息日,也不關心星期日,徒增煩惱。”
劉詩妍不知該如何接話,顧學義的頹廢語氣讓她很難過,想安慰又蒼白。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不同的生活,這群生活在最最底層的人,是那麼辛苦、艱難,又不得不活著。
劉詩妍也想到自己,何嘗活的不艱辛,但也要活著。
“你離開單位是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可現在……?”劉詩妍不知該如何形容顧學義目前的生活,心裡酸楚。
這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希望他的生活輕鬆舒適。
顧學義翻身起來,盤腿坐在劉詩妍對麵,“小傻瓜,彆人說啥你都信,我那是跟你開玩笑的,哪有什麼工作。”
“我就是一個農民,一個山裡農民,臉朝黃土背背朝天的農民。”顧學義帶著自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