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三遍,滿天的繁星已經慢慢隱退,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
西門裡村落,西門與丘的發妻陳氏一大清早起來,出門打水準備做飯。
誰知她剛打開大門,就發現自家房簷下竟然蜷縮著一個人影。
陳氏大吃一驚。她定了定神,忍不住走近細看,發現蜷縮著的人影原來是個丫頭。而且看著還有些麵熟,但一時又記不起來她是誰了。
陳氏於是蹲下身來,伸手搖了搖地上那丫頭的肩膀,輕聲喊道:“哎,丫頭,快醒醒!地上這麼涼,你怎麼睡在這裡?”
劉鶯趕了好長一段夜路,憑記憶終於找到西門與丘的家。
她沒敢敲門,隻是弄了一點乾草躲在房簷下禦寒。
好在現在已到初夏,就算睡在外麵也不冷。
她蜷著身子剛進入睡夢中不久,就感覺有人在搖晃著自己的肩膀。
劉鶯一臉困倦,睜開朦朧的睡眼,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了陳氏這張熟悉的臉。
頓時,劉鶯便感覺到了親切和依靠,她忍著淚水輕輕喊了一聲:“姨娘……”
“哎,”陳氏有些激動的答應著,這一聲“姨娘”,總算喚醒了她的記憶——這不就是那個穿走自己陪嫁衣裳的乞丐小丫頭嘛。
“你是……劉鶯!你這孩子,你怎麼還在這裡啊?”陳氏滿臉疑惑地問道,“聽驛站的老牛頭說,你不是跟著那位公子走了嘛?”
劉鶯一聽她說起子虞,頓時便倍感傷心和委屈,淚水“唰”地一下奪眶而出。
在百感交集中,她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向陳氏說起,隻好咬著自己的衣袖“嗚嗚”的啜泣起來。
“你到底怎麼啦?丫頭!你快跟姨娘說說,姨娘幫你拿主意!”見劉鶯不說話,陳氏不禁有些著急,於是又關切的問道。
“姨娘,我沒地方可去了,路上還有壞人對我使壞。你能收留我嗎?我什麼活都願意乾。”劉鶯沒有回答陳氏的問話,直接向她提出請求。
這時,西門與丘聽到門外有動靜,也披著外衣走了出來。
他倒是一眼便認出了劉鶯:“你這丫頭怎麼又回來了?沒跟那位公子走啊?”
劉鶯憂傷地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任憑淚水在臉上滑落。
過來好一會兒,她又爬起身來,跪倒在西門與丘夫婦麵前,磕頭請求:“阿叔、姨娘,求求你們收留我吧,我什麼活都願意乾……”
西門與丘一聽,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與陳氏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些為難的回答:“丫頭,現在青黃不接的,我們自己都吃不飽,哪有能耐收留你啊?要不,你還是去彆家看看吧。”
“是啊,劉鶯,你看我們家這情況,哪裡還能再添一口人啊?”陳氏滿麵愁容的歎了口氣,“不是姨娘不肯幫你,我們確實無能為力啊。”
“我有錢,”劉鶯這時記起來了:昨夜林魈給了她十來個銅錢,讓她去客棧裡住宿,她自然是舍不得花這個錢的。
她於是在懷裡摸索了一會兒,一股腦地全部掏了出來。
劉鶯拉過陳氏的手,把那十來個銅錢全部放在她手心裡,然後繼續磕頭:“求求阿叔、求求姨娘,求你們收留我吧,我可以給你們去賺錢。”
“哎喲,你這丫頭,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啊?”陳氏想要把銅錢退還給劉鶯,但她執意不肯接,而是繼續磕頭請求。
“我說你這孩子啊,看著真是讓人不忍心,唉。”陳氏於是把手裡的銅錢遞給了西門與丘,然後伸手攙扶起劉鶯,“你先起來吧,說說看,你都能乾什麼活?”
劉鶯一聽,頓時看到了一絲希望,連忙回答道:“我會紡線、織布,會蒸饃饃會烙餅,還跟奶奶學過繡花……”
“嗯……”陳氏看了西門與丘一眼,然後有些猶豫的出主意道,“這樣吧,你先在我們家待幾天,讓我看看你的手藝怎麼樣,如果不錯的話,姨娘就帶你去咱們這幾個村子裡轉一轉,看誰家需要幫忙的,就去打打短工吧。”
“謝謝姨娘,謝謝阿叔!”劉鶯一聽,頓時放下心來,於是又趕緊朝西門與丘夫婦下跪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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