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製的床榻,古色的裝潢,香爐中冉冉升起縹緲的煙霧,黃昏金色的光從窗戶照入,穿過繪著道祖神像的雕花屏風,化作很多道光束,鋪在顧歡臉上。
他感到一陣暖洋洋的舒適,於是睜開眼睛。
黃昏的光線叫他眼睛有些酸澀,老實說,煙霞派給他安排的房間,他並沒有多喜歡,這個房間的方位很不好,白天太陽照左臉,傍晚黃昏照左臉。
不過,顧歡現在主要想的,不是這個事情。
黃昏的到來,容易叫人想起舊事,當然,也更容易叫他想到明天的事情。
這是他來到煙霞派的第二天,離盛會隻有一夜的時間,明天,在煙霞派眾人的引領下,他們就要開始比試,這一場大會,也將拉開帷幕。
“真是期待,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戰鬥的最後勝利又會是誰。”
顧歡輕聲呢喃著,他當然覺得最終都獲勝者必然是自己,但這隻是一種想象和鼓舞,真正的勝利需要拚搏和戰鬥,隨便想想是沒有辦法獲得的,正和那句話一樣:
空想帶來很多的歡愉,拚搏帶來所有的真實。
又呆坐一陣,顧歡輕吸一口氣,推門而出。
金黃色的黃昏拍了他一臉。
在黃昏中,還隱隱約約立著個修長的影子,散發出一種冷氣,將黃昏的餘熱全部都隔離開來,正是許寒煙。
“你怎麼在這裡,我記得煙霞派給你安排的住所,好像不在這裡。”
顧歡走上前說道,迎著夕陽。
“我隻是出來轉轉而已,明天就要比試,我沒法靜下心來修煉。”
許寒煙開口說道,夕陽在她背後綻開,打得耳背泛紅,像是珍珠。
“你還能緊張?”
顧歡有些驚奇,“我以為你是從來不會緊張的。”
“我不緊張。”
許寒煙搖搖頭,發絲在黃昏中晃動,像是柳樹的枝條。
“那你還靜不下心。”
顧歡有些搞不明白,實際上,他從來都沒有弄明白過眼前這個家夥的心思。
“我靜不下心的原因是,我害怕自己不能發揮完美,不能完美,這是一種打擊,也是一種考驗。”
許寒煙正色道,“我正在努力接受這場考驗,並且通過它,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很嚴肅。”
顧歡內心微動,這回答叫他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沒想到,這回答居然這樣,這樣的獨特。或者說,他早就感受到了,許寒煙的回答,就應該這樣。
兩個人中忽地彌漫出一種奇特的沉默,好像寒冰一樣,不僅將黃昏冰凍,也將二人的沉默化作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
“你們兩個在這裡乾啥呢?是在鬥氣嗎?”
這默契很快被一道突兀的聲音打破,顧歡扭頭去看,卻是孟謙和寧子奇緩緩走入,說話的是孟謙。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都擠到我這個地方來了,這小地方,可經不起你們的鬨騰。”
顧歡輕笑道,沒有想到這兩個家夥也過來了。
“怎麼了,以為人人都和你們一樣,實力超群,一點都不緊張了?我們出來散散心,怎麼,氣我們打擾了你們的會麵,所以不歡迎?”
孟謙一股腦說出一連串話語,使得顧歡一愣,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能嘀咕一句,“你能說,我不和你說。”
“哈哈。”
孟謙得意大笑起來,和顧歡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顧歡無奈聳肩,也不多說什麼,許寒煙目光依舊如常冰冷,寧子奇掩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