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永康的一聲低語,三人齊刷刷地就躍下馬來。
鎮國大將軍府,那可是文官落轎,武官下馬的地方,這條鐵律,無人敢違。
三匹毛色明亮的軍馬,齊刷刷地被拴在鎮國大將軍府門樓一側的一排拴馬樁上,永康帶了公羊毅和尉遲劍,被執勤的下人從正門帶了進去。
永康在進入府門時,注意到不遠處的幾棵古槐上,也拴著幾匹馬,看情形,霍家今天有客。
果然,永康進入正廳後,就看到茶台後麵,坐著一位英武俊秀的青年男子。
“老身見過九殿下!”
“哀家見過九殿下!”
“小女子見過九殿下!”
“奴婢們見過九殿下!”
霍家人在看到永康進來,紛紛起身行禮。
從霍青遺孀,到二兒媳狄芳,還有霍幼楠本人,也迫不得已地向永康躬身一禮。
那些在一旁侍奉著的婢女們,就更不用說了。
如此主動行禮,倒讓永康詫異不已,難道這一夜功夫,霍家人想通了?
“免禮,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這麼客套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永康把目光,卻一直盯向客座上的那個青年。
“有客?看來,本殿來得正是時候,陪陪男賓客,總要比女眷們方便一些!”
一種自然的不悅,在永康的臉上浮現出來。
那個青年並沒有表示出熱情,而是目光輕蔑,嘴角掛著一絲的不屑,兀自端起麵前的茶盞喝了起來,就當沒看到永康到來一樣。
“咳咳!”
倒是作為一家之主的霍青遺孀,乾咳了一聲後,欠了欠身子,略微尷尬地說道:“回九殿下話,這位是大理寺丞府上董公子。”
來客的身份被霍青遺孀道破,該人隻好放下茶盞,象征性地拱了拱手,極不耐煩地說道:“回九殿下話,家父大理寺丞董良雲,在下董玉書!”
大理寺丞?
好啊!昨天在銀安殿上,跟夏士誠一唱一和的那個老匹夫,本來都是四皇子永泰的爪牙,今天兒子又跑鎮國將大軍府,給小爺我添堵來了?
永康的心裡,不免一陣一萬隻羊駝在奔騰起來,但作為霍家的東床快婿,還是得拿出半個主人的氣度來。
“免禮,坐吧!”
永康自己都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人家本來就沒站起來見禮,身子隻是略微向前傾了傾而已,屁股都沒抬離椅子半寸。
“董公子蒞臨鎮國大將軍府,不知道有何指教?”
永康不請自坐,宛若一副東家主人的派頭。
董玉書嘴角一揚,輕蔑地說道:“聽舍妹說,幼楠姑娘今日心情不好,在家獨生悶氣,本公子放心不下,正好有朋友從江南帶了些桂花過來,玉書不敢獨享,特拿了一些過來孝敬霍老夫人!”
去你大爺的,一個紈絝公子,也敢猴兒的嘴裡掏棗兒吃。
小爺的未婚妻,何時輪到你這等雜碎掛念?
“董公子有心了,本殿代老夫人謝過公子。”
永康嘴裡客套著,眼裡已經閃過一絲星芒。
“那是自然,本應該早來看望一下幼楠姑娘,無奈俗務纏身,故耽擱了一些時日。”
“咳咳!”
狄芳乾咳一聲,岔開了話題,訕笑著向永康說道:“今早去藥房抓藥,正好碰到董公子,董公子也算府上遠親,也就順道過來看看老夫人。”
“老身昨夜去宮裡麵聖,在銀安殿外跪了半夜,這秋高天涼,加上老身年事已高,經不得折騰啊!幸虧二娘早上抓藥回來煮了喝,這才勉強能支撐著。”
霍青遺孀,見機也遮掩了一句。
一掌能拍碎楠木茶桌的人,怕不是這麼不經風寒的吧!
永康也就裝作信了。
該遮掩就遮掩,該撒謊的地方,還真得撒個謊來圓場。
這董玉書本來就對霍幼楠有意思,也明著表達過幾次,今天上門,本就是約霍幼楠出去騎馬射雁。
最近北雁南歸,城外蘆葦蕩裡,到處都是大雁,正是獵雁的好時候。
但這個不知深淺的家夥,居然沒把永康放在眼裡,既就是個窩囊廢,那也是個皇子身份,逾越了禮教,若是追究起來,也算是大不敬的小罪一條。
隻有霍幼楠不言,坐在一旁把耳邊垂下來的一縷秀發,在手指頭上綰著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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