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嘴裡就噴濺出一股帶著碎牙的血沫,像陀螺一樣被抽得在地上轉起圈來。
董玉書指著搖搖欲墜的夫人,跳著腳吼道:“九皇子現在一心求死,這才硬要上前線拚命,聖上突然良心發現,不但封九皇子為征虜大將軍,而且還準備給他完婚,太子東宮殿都賞賜給他了,你,你們這些糊塗蛋……”
氣急敗壞的董良雲,已經抖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口鼻噴血的董夫人,也顧不上自己的疼痛,一下子就被董良雲剛才的話給嚇呆了。
“什麼?太子東宮殿,都賞賜給那個窩囊廢了?”
肝膽欲裂的董夫人,這下徹底亂了方寸。
喘過兩口氣的董良雲,突然轉過身來,急切地向董玉書問道:“九皇子他,真的說不關你的事,說是他自己沒掌握好?”
“是,他就是這麼認為的,不然孩兒早被那些內衛給抓走了。”
“好,好,太好了!這還有救。”
“怎麼救?”
母子二人,異口同聲,急急向董良雲發問。
董良雲穩了穩神,說道:“多虧九皇子窩囊呆傻,不然,遇上靈性一些的皇子,你的這顆腦袋,怕是當場就被那些內衛給砍了,快,備厚禮,我帶你去九皇子府上長跪謝罪!”
董夫人臉色劇變,甚至都忘了臉上的肉痛,帶著哭腔說道:“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聖上得知,那還不斬了我們全家?”
“孩兒明白,孩兒這就去準備……”
董玉書這才真正明白過來,正因為九皇子永康的傻,這才沒把問題看到他董玉書的身上,可那些侍衛們就不同了,眼下要是搶在前麵,在大昌皇帝知道這件事之前,得到九皇子的體諒,收下重禮,這場危機就算解了一半。
大不了,大昌皇帝責備幾句,也不會把問題上升到謀害皇子的層麵上。
……
不一刻,董家父子,帶著厚禮出現在仁和府門口。
為了節省時間,董良雲連馬車都來不及備,乘了一頂小轎,董玉書騎馬,由府上的下人挑著禮品擔子,跟在後麵一路小跑了過來。
已經換洗一新的永康,正躺在廊簷下的一張藤椅上喝茶。
看到董良雲父子身後董府下人挑的那些擔子時,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這大盒小盒的,應該是能看得過眼的東西,不會是一些茶葉,或者糕點之類的玩意兒吧!
永康期待的是值錢貨,要是些平常之物,那這事可得重新說道說道了!
要過這一坎,你老王八犢子可彆讓小爺猜盲盒!
“老臣見過九殿下,犬子魯莽,驚嚇了九殿下,怪老臣疏於管教,為此深感愧疚,特備了些薄禮,意在給殿下賠罪,懇請九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給犬子一個自新的機會!”
看到董良雲雙手抱拳,深躬一禮後的說辭,永康的心裡不免發笑。
這個大理寺丞,平日裡自己又不是沒遇見過,哪像今天這樣卑微和恐慌?
“玉書,還不快給九殿下把禮物獻上!”
董良雲說完,扭過頭去就提醒董玉書。
董玉書跪在地上,把下人們已經捧在手裡的那些錦盒,一一打開蓋子。
一尺多高的珊瑚樹紅潤無比,水晶雕刻的酒具晶瑩剔透,翡翠的手鐲色澤誘人,鎏金的佛像光彩照人,還有一隻用羊脂玉雕成的小兔子,簡直就活靈活現。
謔!夠可以了,這些物件兒,要是變現,起碼也值個萬把兩銀子的。
永康的視線,從那些盒子上挪開,抬頭望向董良雲,注視了片刻,緩緩說道:“董大人身居大理寺丞,字寫得一定是不錯的了?”
這放著賠罪的事不談,怎麼扯到寫字上了?
一頭霧水的董良雲,深深一躬,又說道:“老臣的字,遠比不上聖上的墨寶,也無法追及李輔國和夏閣老,隻能勉強一用,不知九殿下……”
望著董良雲一張陰晴不定的臉,永康從藤椅上把身子向前傾了傾,說道:“那就好,比本殿寫得好就可以,本殿剛搬到此居,很想邀請朝中各位大人認個門,無奈本殿的那幾下子,還真不敢握筆寫帖,怕讓各位大人們笑話,故讓父皇他老人家臉上也無光,有董大人代筆,這本殿就放心了!”
“這……”
董良雲心頭一震,這九皇子永康,看來是要為喬遷新居大辦一番。
“犬子衝撞了殿下,老臣心裡十分不安,寫帖的事,就包在老臣身上,還請殿下恕犬子魯莽之過!”
賠罪的事,永康不放話,董良雲那可是不敢輕心。
永康揚了揚手,淡淡說道:“那算什麼事?本來是我求著董公子教我射箭的,撿拾獵物也是商議之下的分工而已,不怪他的!”
聽到這裡,董良雲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轉頭就向跪著的董玉書說道:“還不快快謝過九殿下寬恕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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