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在永康身後一丈左右的四名侍衛,他們對此毫不知情。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方才九皇子和高祥在說些什麼?
這等機密,眼下,還沒有讓四名侍衛知道的必要。
慎重起見,還需嚴加保密。
起碼,在沒離開皇城之前,無論是府兵,還是霍家女眷,都不得知道關於火器的任何蛛絲馬跡。
剩下的,就是郎中。
隨軍郎中,首先要擅長對外傷的處理,精於此醫道者,更要對開放性創傷必須拿手。
單單一個失血過多,就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要了一個兵士的性命。
扶傷,才能救死。
但醫術之道,分類旁多,難有全才的郎中良醫存在。
就是無所不能的皇家,太醫院的禦醫們,那也是各專其長而已。
但凡一些醫術好的郎中,大多都有自己的醫館經營,雖然一些搖鈴走鄉遊醫也能施治一些疑難雜症,但多半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江湖郎中之流。
所以,但凡經營醫館的郎中,若是拋家舍業隨軍長途奔襲,那是不大可能的了。
一路走著,一路想著郎中的事,直想得永康腦仁脹疼不已。
忽然一陣叫好聲,從街邊響起,引得永康不禁把目光投向叫好之處。
街邊圍著一圈人,貌似都是在聽說書。
永康勒住馬頭,讓馬緩行幾步,騎在馬上扯著脖子往人圈裡一瞅。
這一瞅,永康樂了。
一個極其簡陋的攤子,也就是幾根棍子支著一塊破木板當桌子,一位身材枯瘦,手拿兩片竹板的說書男子,手裡竹板“哢噠”一響,就又說將起來!
“嘿!那北涼國師兀查赫,輸了個底褲朝天還不算,豆粒大的老鼠眼睛骨碌一轉,開始耍賴要和九皇子再賭一把!”
說書男子一停頓,眨巴幾下眼睛,模樣滑稽地一掃眾人,又開始說了起來!
“咱大昌帝國的九皇子是誰?那可是文武全才、神勇無敵的下凡星宿,一場三仙歸洞下來,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圍觀的眾人一陣竊竊私語。
“已經輸得無顏回去見他老娘的北涼國師兀查赫,噗!吐出一口老血,兩條麻杆腿兒連蹬三下,這就去閻王爺那裡請安了……”
說書人端起一隻破碗,喝了一口漚泡得發黑的茶水,舌頭舔舔嘴唇,手裡的竹板“哢噠”又是一響!
“可憐兀查赫還未過門的俊媳婦,本想跟著使團來我大昌耍耍風光,不料,被這天生短命的老郎婿當做賭注,壓給了咱大昌帝國英勇無敵的九皇子做籌碼!”
是不是啊?
圍觀的人群,頓時就發出一陣驚呼!
“你們猜,咱大昌帝國的九皇子何等人?能要他北涼國師未過門的媳婦?呸!留下,那就當個洗腳丫頭吧!”
說到這裡,又是一陣雷動和叫好聲。
說書人麵上浮起一笑,接著說道:“能給咱大昌帝國的九皇子洗腳,那可是那個北涼俊媳婦八輩子修來的洪福啊!九皇子那腳,夠味,保準能熏吐她這個倒黴鬼轉世的蠻婆娘……”
轟!
圍觀的人群,又爆發出一陣滿意的哄笑來。
這什麼跟什麼啊?
小爺我的腳,真就那麼臭?
再說,北涼可汗的掌珠,何時成兀查赫未過門的俊媳婦了?
不過,烏銀頓珠的真實身份,哪是這些民間說書人能得知的?
就是當初在場的人,也沒人料到她的真實身份的。
騎在馬上的永康,真有把自己靴子馬上脫下來,抱起自己的腳來湊鼻子底下聞一聞的衝動。
這時候,說書人趁著圍觀者們高漲的興致,馬上抓起桌子上一隻瓦缽,滿臉含笑地上前幾步,伸著手裡的瓦缽開始向圍觀的人們收打賞。
有人往瓦缽裡扔幾個銅錢,也有人極力地向後躲著,還有人抹出一些碎銀沫子,扔進說書人伸向他們的那隻瓦缽。
“那九皇子的腳,真就那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