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根生叔,今天的鹵肉就交給你了,我等會還有事出去一趟。”
王凱對著騾子車上的王根生說道。
“放心吧,小凱,順路的事情。”
王根生笑著說道,現在王凱給自己的工錢都是日結,而且已經由原來的一塊錢,改成了每天三塊錢。
這讓王根生越來越有乾勁。
“好,那麻煩根生叔了。”
“不麻煩,我走了。”
在送走王根生之後,王凱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往鎮上趕去,
他今天要去探望下自己的師父。
十三歲就被自己老爹送去師父那裡學殺豬,十五歲學成離開。
之後的每一年,自己逢年過節都會去看看自己師父。隻是後來自己去深圳的第三年,師父因為二女兒被人販子給拐跑了,因為自己實在是受不住,在二師姐被拐賣的第二年,鬱鬱而終。
師父沒有兒子,有三個女兒,他這一輩子也隻收一個王凱這一個徒弟。
原本他是不打算收徒弟的,但是考慮到自己的手藝會失傳和王大山的軟磨硬泡,才決定收自己的。
當師父徒弟的兩年,也是王凱最開心的兩年,一個是跟著師傅走街串巷殺豬,見了不少世麵,而且每次殺豬還有零花錢。再一個就是三個師姐對自己都特彆的好,把自己當成親弟弟疼愛。
從前世到現在,王凱已經有三十年沒再見過自己的師父了。
王凱在鎮上買了很多禮物,王凱特地買了師父最愛吃的醬牛肉還有燒刀子。
師父的家和王凱的家中間正好隔了一個鎮上,師父的家在最北邊。
王凱從鎮上向師父的家走去,自己和師父之間隔了一輩子,如今還能再見到師父,他的內心無比複雜。
每走一步,王凱的眼裡的熱淚就多了幾分。
“二強?”
王凱在半路上,目光落在了正背著豬草的一個身形矮瘦弱小的小男孩身上。
這是住在師父家隔壁的小男孩,母親改嫁,父親精神上有點不正常,時好時壞,父子倆相依為命。
師父平常都會接濟他,師父本來也想教他殺豬的本領,但是二強見到血就暈。最後師父從村裡給他申請到了養豬的任務。
此時的二強,背上正背著一個與他身形極不相稱的巨大背簍,裡麵裝滿了豬草。雖然已經十四歲了,但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身高才一米五。
“是王凱哥啊!”
孫二強看到喊自己的是王凱,咧著嘴笑道。
孫二強的臉因為經常暴露在太陽下,他的臉被曬得黝黑,就像塗了一層深色的油菜,汗水沿著額頭滑落,打濕了他那破舊的衣服。
他的腳上並沒有穿鞋,一直在赤腳走路。
“二強,乾什麼去的?”
孫二強的模樣,讓王凱有些觸動。
“給你們村送豬草去啊,你們村收豬草,一個背簍5分錢。”
孫二強回道。
王凱知道二強說的賣豬草的事情。
知青院豬舍裡的豬,越來越大。所需要的豬食也越來越多,根生叔拉的泔水,勉強隻夠花豬吃的。
其他二十頭長白豬,村裡的剩菜剩飯收來的很少,紅薯葉,米糠和玉米粉更是供應不上。所以村裡才會想出來向附近的幾個村子收。
這個事也是經過公社同意的,一切的花費是由公社給買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