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的腦子瞬間宕機,呆呆地看著眼前人,好大一會兒功夫都回不過來彎。
這人瞎眼瘸腿,渾身濕噠噠的,一條腿上綁著一根新鮮樹枝,另一條腿上的樹枝被震掉了,和衣服上扯下來的破布條散落在一邊。
這人撿起布條後去摸樹枝,想要將腿重新綁上,樹枝卻是掉得有些遠,伸長手臂努力了半天都沒摸到“後生,幫咱撿下那根棍。”
木生下意識看向腳邊的樹枝,不規則的新鮮斷口,抽出的幾片新芽還是嫩綠色的,彎腰撿起遞出,一瞬不瞬地盯著李福,目光略顯呆滯“你你怎麼過來的?”
李福道了聲謝,將樹枝貼在腿上,拿起破布條一圈一圈向上卷“毛哥他們過來了哇,咱不放心,求和咱一塊留下的那幾個後生幫忙做了木筏,把咱送過來後,幾人才走,唉,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哇。”
聽著李福胡謅,不遠處的皮手套麵無表情,麻黃神色凝重,刑二狗則瞪著一雙小眼睛看看李福,又看看皮手套,感覺哪裡不對,卻又想不明白。
李福的到來令得木生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命手下原路返回岸邊待命。
一隊人馬保持防禦陣型謹慎地後撤,皮手套一行人神色凝重看了李福幾眼,也不得不跟著撤。
不多時,現場就隻剩下木生和李福兩人,木生盯著坐在地上隨著眾人的離開不停吸鼻子表現得有些慌亂的李福,開口道“你是誰!?”
李福雙手撐地轉身就要往回爬,木生向前跨出一步,擋在李福正前方,李福艱難地挪動身體打算繞過去,嘴上嘟囔著“毛哥他們走了,咱也得走。”
凶狠是支撐底層人在未來城裡活下去的為數不多的優良品質之一,在父親死後,木生就變得越來越暴躁,成為基因戰士後更是凶殘,殺人成了他唯一的嗜好。
李福的幾句話儼然觸及到木生淺薄的底線,暴戾脾氣瞬間上頭,猛然抬起機械腳就要踹出。
可下一刻卻硬生生停在半空,臉上表情幾度變幻,最終還是不忍的情緒占了上風,慢慢收回腳。
看著眼前那張親切熟悉的臉,木生陰著臉道“再問一次,你是誰!?如果你不說,即便你扮成他的樣子也得死!”
李福似乎被木生剛剛的舉動嚇壞了,身體顫抖著“李李福,咱咱叫李福。”
木生愣了片刻,猛然蹲下,兩隻機械手死死把著李福肩膀,猩紅的雙眼像是要瞪得飛出來,歇斯底裡道“誰讓你叫李福的!?你怎麼能叫李福!?誰讓你的!?”
說著摘下李福的頭盔,在李福臉上不停的揉捏,想要撕下人皮偽裝,可摸索了半天,那張臉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張臉,一點偽裝的痕跡都沒有。
呆愣了半晌,木生不信邪般又去擺弄李福的臉,嘴上不停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情緒激蕩之下,完全顧不上控製力道,更沒注意到在機械手巨大的力量下,李福的臉竟然一點紅腫的跡象都沒有。
就在木生狀若瘋癲扒著李福的臉看時,地麵忽然輕微震顫了幾下,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個巨大的金屬球從遠處的落科山山腰附近衝上了天。
到達幾百米的高度後,動能耗儘開始回落,落點正是落科山腳下的森林。
李福愕然地“看”著頭頂上方的鐵球,一把抓住仍在自己臉上揉捏的兩隻機械大手“後生,天上,看天上。”
木生下意識抬頭,隻見一個巨大的鏤空金屬球遮蔽了天空,大到即便相隔百米,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也能毫無阻礙的傳達。
巨大的金屬球體由很多粗細不同的圓環疊加在一起形成,外觀像碼得規整的毛線球,中間空,陽光透過圓環間隙,在森林裡撒下無數光斑。
木生被激得理智恢複了少許,扛起李福就跑,轉眼間,巨球下降到百米的高度,空氣在其間隙流動產生的巨大嗚嗚聲,振聾發聵。
森林裡那些嗜血的異變動物察覺到了危機,四下逃竄,木生精神恍惚間完全沒注意到憑他現在的速度,根本逃不出金屬球的覆蓋範圍。
“眼瞅”著巨型金屬球的底端已經挨到了樹冠上,被木生扛在肩上的鐘夜無奈,揮手扔出手裡的幾枚小石子,打掉附近的白色昆蟲。
一個翻身落在地上,反手將木生扛起,雙腿瞬間巨大化,嘭的一聲,衝了出去。
巨型金屬球狠狠砸入地麵,密集的樹木大多被壓成了木屑,少數從空隙中鑽出,被刮擦得成了光杆,泥土被擠壓地衝天而起,異變動物死傷無算。
鐘夜揮手又打掉幾隻白色昆蟲,將木生放下,隨手折了兩截樹枝綁腿上,一屁股癱坐在地。
木生一言不發,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鐘夜沒皮沒臉地朝木生伸出胳膊“後生,咱腿腳不方便,還得麻煩你哇。”
木生“”
呆愣了幾秒後,木生隨即扭頭看看李福扛著他刹那狂飆出的幾裡地,又轉回頭看看坐在地上嬉皮笑臉的李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默默背起李福朝掌河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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