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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山窮水儘的,沈慕榆行了半程沒道,倒還繞回了來時休憩的宅落。
撿些木塊,地上灰中還有點點木炭,他彎下腰想吹些火苗燒柴。
不曾想忽地陰風大作,合上的門“啪”地被扇開。
火沒燃,灰糊了滿臉,真是黴運也滿滿!
沈慕榆囫圇把臉上的灰抖落,他忍,好歹也是之前刮刮樂中過獎的,怎麼一朝改地,生活如此淒苦。
“仁兄可是要點火,我來助你。”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貓兒眼的少年,身著水墨色鶴紋錦袍,腰間彆著兩把銀色雙刃,一派少年意氣。
沈慕榆見他彎腰打個響指,地上的火就熊熊燃起。
“係統,我感到自卑。”
“無需自卑,你就是不行,再多練練吧。”
“····”
跟係統交流不暢,沈慕榆遂放棄,麵前這人衣冠正襟,語氣溫和,散發著跟他一樣清澈的學生氣息,他遲疑著開口:“你是?”
墨羽坐在火堆邊,拿出水壺灌了兩口水,才道:“在下乃社下學稷墨羽,不知公子來自何方?”
社下學稷
那對方真還是學生,按照係統之前給的消息,這修仙界人妖魔三界共存,求仙問道需要覺醒靈海,每個孩子在七歲時都有機會在學稷開靈,若有天賦,便會被收走修行,普通人芸芸眾生。
而這社下學稷更是其中最強盛一脈,背靠戒罰院,隻有這處學院招生才破例麵向三族,裡麵天才如過江之鯉。
“沈慕榆,來自?”沈慕榆一邊往外行去,想著融雪洗把臉,這樣子狼狽得很,看著人家好孩子樣,也不能太邋遢了。
他一邊正愁如何編話,上次是來自天上,那這次來自星星好了。
抬眼間又有一人禦劍飛行而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這人氣派可大,金袍玉冠,吊眉鋒目,眉眼間傲氣十足,破屋子門窗都被銳利劍氣斬斷,框框碎掉。
蘇猙居高臨下看著墨羽,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蘇慕榆,語氣鄙夷:“廢物,什麼樣的阿貓阿狗都能入你眼了,我們來這不是為了浪費時間的,還賴這乾什麼?”
沈慕榆沒做聲,不管這針鋒相對的二人,默默走到外處,捏了把雪在手裡,化開後仔細把麵上黑灰洗淨。
“不用你管,蘇大少爺還是管好自己為好。天天犯少爺病,我可不慣著你。”墨羽皺了皺眉,冷聲道,“要不是學院分配,你以為我願意跟你一起?”
學院嚴禁私下鬥毆,不是怕冒著鬨笑話被逐出師門的風險,他們早就開打了。
“嘴皮子耍得厲害,回去學院大比可不要求我放過你,墨羽,你給我等著。”蘇猙咬牙切齒看了墨羽許久,最後還是拂袖而去。
沈慕榆坐回火圈時,墨羽麵帶歉意看向他:“沈兄不要往心上去,那人就這個壞德行,等我回去苦修,定在大試上將他大得滿地找牙。”
旁邊的火很快將手上水汽蒸發,很暖和,渣渣人的話,沈慕榆一笑置之。
他問道:“無妨,不知你來這處是為何?”
“這個啊,我們學院布置的任務考核,出來尋雪蓮,我和蘇猙被分至一組,可真是倒黴透了,這下好,不用同行,解了我一樁煩心事。”
沈慕榆不好意思道:“那能捎我一程嗎?不瞞羽兄,我走半道路失了方向,如今困在此地。”
他語未儘,墨羽朗聲應下:“當然可以,等我去取下雪蓮,就送你下山如何?但如今我將蘇猙惹怒,這山間有兩株,他若先行,定會毀掉其中一株。”
對方幫忙已是仁至義儘,蘇慕榆起身道:“多些羽兄,我們儘快出發吧。”
“好。”
*
幽山之巔。
雪花的印記早已停止移動,洛梟跟著路線走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她站在邊緣遠處眺望。
出人意料,這裡不是那種極高的山巔聳入雲霄,而是被人惡意打磨般,凹下去處,呈碗狀,而碗中央被五顆出奇大的樹緊緊圍住,像是在保護什麼東西,遮蓋了視線,眼中隻能見著鬱鬱蔥蔥的綠葉冠,上麵並沒有瓷娃娃。
綠葉中隱約掛著紫色的果實,平常看沒什麼毛病,但這種樹,她已經見過三回了,不能輕舉妄動。
薑鶴遠看去,白蘭似站在遠處,右手還牽著個穿著紅襖的白胖小孩,柔聲喊他:“相公,快過來了呀,咱們回家。”
小孩也跟著喊,聲音有些稚嫩:“哥哥,哥哥抱……”
洛梟看著薑鶴越走越近,渾身七魄被割裂開,馬上就快步入深淵,提示道:“睜大你眼睛好好看,彆被鬼迷了心竅。”
薑鶴捂住腦袋,可那溫柔的聲音直直往裡鑽,他忍耐再三還是往前走去,那是他的妻子,就算是假的,他也要親自去確認。
執迷不悟,洛梟皺著眉,一把捏住他的衣領,把七魄塞回屍體裡:"先睡一覺,醒了你弟弟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