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沐笙偏頭看著他已經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緊繃的心情也瞬間鬆快不少。
“是啊,我一直想知道,是你的術法更厲害,還是我的劍術更厲害。”
“自然是阿笙的劍術更厲害。”慕容修沉悶的心情散了一些,嘴角淺勾。
百裡沐笙沒拿劍的手突然伸到慕容修麵前,手一鬆金羽吊墜就從她手中落出來。
她語氣帶著一些埋怨嗔怪:“慕容修,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文定之禮也能丟?”
“是我大意了,該罰。”慕容修愣了一下,無奈輕笑一聲,伸手接過項鏈,重新戴在脖子上。
百裡沐笙從來沒有和慕容修這麼旁若無人的,並肩而行走在街道上。
看著身前被月光拉長的兩個影子,一會兒交疊一會兒遠離,仿若兩個踏著輕盈舞步的舞者時,心裡滋生絲絲甜蜜。
一時間竟想和他走的慢一點,久一點。
這樣,或許就能少點遺憾了。
慕容修已經許久沒有如此這般,能在夜深人靜時,安靜的走上一段兒路了。
他聽見身邊的百裡沐笙放慢了腳步時,也跟著放慢了腳步。
這十年的經曆在腦海中翻湧而來,似乎除了與阿笙朝夕相處的那些日子,其他時日竟沒有半絲喜樂可言。
百裡沐笙仰頭看著漫天繁星的夜空,聲音愉悅帶了些不易察覺的試探,“慕容修,此間事成,我們去浪跡天涯如何?”
慕容修步子頓了一下偏頭看了她一眼,隔著黑緞看不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和慌亂,卻看見了她握著白玉劍的手,緊了緊。
見她步子不停往前,不一會兒就與他相隔四尺之遠,於是抬步往前緩步跟上她。
聲音細若蚊蠅,似在自問:“浪跡天涯嗎?”
光是聽起來都覺得輕鬆無拘,瀟灑自由……
百裡沐笙滿臉都是憧憬向往之色,聲音清脆又歡快的細數,“我們可以去看火花四濺的打鐵花,歡騰熱烈的舞龍燈,震撼驚險的火壺表演,還有乞巧節鋪滿河中的花燈……”
她說著不由得放慢了步子,眸中帶了些緊張和期待,頭也不回的問:“可好?”
慕容修聽著她細數的那些美好場景,麵色也浮現一些向往之色來,深邃的目光隔著黑緞,凝視百裡沐笙紅色的背影。
四季更替、風霜雨雪、朝霞落日,浪跡天涯……
這人間的每一處勝景,我都想與你一起去。
隻是,心中怨念已成惡疾……萬千怨恨終是難消……
百裡沐笙始終沒聽見慕容修的回答,心裡升起一抹失落和苦澀的同時,幾不可見歎了口氣。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倒退著走,右手中的白玉劍往身後一橫,左手在身後握住了劍鞘,一臉淺笑的盯著慕容修的臉感歎:“慕容修,你真好看。”
“阿笙也很美。”慕容修看著眼前朦朧的人影,步子放緩了一些,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慕容修,我們何時成親啊?”
“此間事成,我們就成親如何?”
“好。”百裡沐笙感受到周圍的風異動的有些頻繁,語氣幽微帶著一些不安。
“看來,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了。”
“那我們快些解決,好早些回去歇息。”慕容修笑著寬慰她,心裡似乎有了些彆的念頭。
“好啊。”百裡沐笙語氣輕快,“我還不知道你的輕功如何呢?”
“慕容修,我們比比如何?”她說完足尖一點,就施展輕功直奔定國將軍府而去。
慕容修頓住步子無奈一笑,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百裡沐笙落地顧言之院中時,慕容修已經等在了院中。
他聽見動靜便笑道:“阿笙這輕功,似乎稍遜我一籌。”
“你術法瞬移作弊,可不算我輸!”百裡沐笙不滿的哼了一聲。
慕容修見她越過自己身邊,往顧言之房中走去,轉身也笑著跟著她走進去。
顧胤德正雙手負在身後滿臉沉鬱,身子也佝僂了一些,眉間鎖著濃濃的愁緒和擔憂,盯著床上躺著昏睡不醒的顧言之。
聽見腳步聲也沒有回頭,隻是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似乎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百裡沐笙走到床邊目光落到顧言之蒼白的臉上,看樣子這毒是沒有解了。
慕容修走到百裡沐笙身後,衝顧胤德行了長揖禮,“晚輩慕容修,見過顧老將軍。”
百裡沐笙也往後撤了一步,雙手環劍衝顧胤德行禮。
“不必多禮。”顧胤德沉重的擺了擺手,百裡沐笙和慕容修便直起身子,乖巧的站著。
顧胤德目光落到慕容修遮住眼睛的黑緞上,隨後上下打量他半晌,疑惑詢問:“你的眼睛是何緣故?”
“無礙。”慕容修乖順淺笑著,搖了搖頭,“隻是最近犯了眼疾有些畏光,故而遮起來了。”
“你……”顧胤德深看了慕容修半晌,也沒有追究,又長長的歎了口氣,“為何要反?”
慕容修沉吟一會兒,直言不諱:“當今陛下放任皇子內鬥成凶、群臣結黨營私,任由奸佞為禍忠良,晚輩以為,當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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