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船上就是長久的沉默。
聞又川的心裡一陣陣地緊縮。
它剛才說好久不見,而且不是叫他赫伯特,而是聞又川!
是他原本的名字,在電影院裡的名字。
果然,當年混進電影院的鬼,就是它,它到現在還占據著沈樂平的身體。
聞又川這一路,一直在和它演戲,一個貴族和俘虜的戲。
他本來以為,這時候的鬼,還沒有電影院的記憶,也許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
但現在,約克卻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幾乎等於和他攤牌了。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是他第二次這麼無力,第一次是發現電影院裡混進了鬼。
一個連電影院都能混進去的鬼,它真的會害怕咒物嗎?
聞又川對這個鬼的接觸最多,他甚至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它的殺人規則。
他和它早在電影院就有過接觸,這次又在一起這麼久,他根本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被動手腳。
也許已經被修改了記憶,或者修改了思維,甚至已經被附身了,而他自己卻沒有察覺。
良久,聞又川才冷靜下來。
“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選擇直接問出來,這種時候,再多的試探都沒有用。
約克沒有回答,而是說起了一個不相乾的話題。
“聞又川,你在想什麼,我一直告訴你,我就是沈樂平,是你最好的兄弟和夥伴,現在依舊是這樣。”
他說得認真,看向聞又川的目光也是親切而和善的。
聞又川心裡發冷。
沈樂平根本不會這麼叫他,他一般叫他狐狸。
就在他想到這裡的時候,約克又說話了。
“其實還有一種更親密的稱呼,但我猜你現在不會喜歡我這麼叫你,對嗎,狐狸?”
聞又川確實感覺到惡心。
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占據了你最好朋友的身體,還有他的全部記憶,然後和你稱兄道弟來的惡心。
聞又川很惡心,但他知道,現在隻有掌握更多的信息,才能有翻盤的機會。
他選擇繼續交談。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既然已經攤牌,難道我還要裝作不知道嗎?”
約克笑了笑,嘴角刻板而模式化。
“你覺得定義一個有思維的個體,是用什麼來評判的?換句話說,你覺得你之所以是你,是用什麼做參考?”
聞又川很快就明白了它的意思,不過他還是裝作不懂道:“那你覺得是什麼?”
約克抬眸看向不遠處岸邊的三人,尤其看向沈彆枝。
“我覺得是記憶,身體不過是靈魂的容器,而記憶才能決定一個人的根本,就像我,我有沈樂平的記憶,我就是沈樂平,我愛著他的親人,比如沈彆枝和他的父母,也愛著他的兄弟,比如你。”
聞又川聽懂了。
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那你在成為沈樂平之前是誰?你融合了多少人的記憶,你還記得最原本的你是什麼樣子?你還記得你是誰?”
約克卻因為他的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