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管家現在的狀態,的確不適合繼續審訊下去了。
謝主簿隻好讓獄吏先將管家帶下去。
然後,他開始安排黎家這些仆婢,挨個前往仵作驗屍處臨時停屍室,進行認屍。
認屍,是指確認死者的身份情況。
謝主簿原本覺得黃縣令的這個指令十分奇怪,現在他刑訊完管家,已經心中有數了,想必黃縣令是懷疑這三個死者,根本就不是黎家三口人,而是被黎家找來當替死鬼的。
再結合齊布商來報案的內情,他已經能拚出整個案件的脈絡了,這裡黎家郎君,詐騙了黎家二房孫媳婦娘家大量錢財,並做假賬,以生意失敗為由,吞掉這些財產,現在詐死,為了就是卷款逃亡。
很顯然,王郎君及其妻女,完美地貼合了黎郎君想要找的替死鬼身份。
隻要確認這三個屍首的真實身份,那麼,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思及此,謝主簿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看看,就算沒有黃縣令在,他破案速度也是又快又準!
這種勝利在望的快樂,讓謝主簿,忍不住想要哼起小曲。
喬縣丞奮筆疾書,記錄完刑訊口供,又要趕場子,跟著黎家仆從,一起前往仵作驗屍處臨時停屍室,記錄他們的認屍過程。
他第一次這麼懷念崔錄事!
他都快寫斷手了!
再看看走在前麵,步伐悠哉的謝主簿,他第一次品嘗到了嫉妒的味道!明明,他比謝主簿年輕健壯,但是,他竟然精力沒有謝主簿旺盛!
可惡!
這哪裡不對勁吧!
到了仵作驗屍處臨時停屍室。
第一個認屍的人,是黎廚師,他很肯定這三個屍體,就是黎家大房一家三口。
接下來的仆婢,也都和黎廚師的口供一致,全都指認,屍體屬於黎家大房一家三口。
謝主簿在一旁,已經黑了臉。
而喬縣丞通過刑訊口供和認屍情況,已經,基本,可以確認,本案是自殺案。
最後一個來認屍的仆婢,是被抬著進來的管家,管家看都看沒多看那棺材內的屍體一眼,便肯定地回答,是黎家郎君及其妻女的屍體。
謝主簿眼神不善地盯著他。
管家心有戚戚,他清楚這縣衙內臥虎藏龍,他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破綻,該示弱的時候,示弱求饒,是他的強項。
“謝主簿,奴親眼看著郎君及其夫人和小娘子入棺的,絕對不會認錯。”
謝主簿冷笑,“是嗎?來人,請黎家二房孫媳婦及其娘家人,也都來認認屍體。”
喬縣丞聽到謝主簿的話,才想起來,在審訊室,還有兩個人等著!
他當即將齊布商及其廚師,身在縣衙審訊室的事,告知謝主簿,並讓門外值守的衙役,前去傳喚齊布商過來,認屍。
管家聞言,握緊了拳頭,轉過頭,不去看謝主簿和喬縣丞,一臉悲戚之色。
獄吏正準備把管家抬回監獄,謝主簿阻止了,“本官念在管家對其主人忠心耿耿的份上,允許你留在此地,一起觀看接下來的認屍。”
管家心下一沉,麵上還是十分恭敬、感激涕零地感謝了謝主簿的開恩。
且說齊布商,自從被喊回縣衙後,就和廚師,一起在審訊室,枯坐到現在,都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辰,他早膳和午膳都還沒用,早已經餓得饑腸轆轆。
他問門外的衙役,黃縣令什麼時候回來,每次問,得到的答案,都是,請再等等,黃縣令公務纏身,還未得空。
要不是他內心地黃縣令十分信任,否則,他都能當場大鬨現場,直接離開縣衙了。
不論如何,等了這麼久,又餓得不行,齊布商準備先告辭,下午再來縣衙,探探消息。
他還沒準備好措辭,審訊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進來的是一個大塊頭的衙役,他說話一板一眼,“齊布商,請隨本衙役來。”
齊布商終於精神振奮了,黃縣令終於得空召見他了!
齊布商興奮地對廚師道,“帶上母雞,走!”
他們跟著衙役來到了仵作驗屍處臨時停屍室,衙役高聲朝裡麵大喊,“齊布商及其廚師帶到!”
他喊王,打開臨時停屍室外間的門,“齊布商,請進。”
齊布商緊張到手汗都出來了,忍不住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感謝了衙役一番,昂首闊步地進去停屍房。
他環視了室內全部人,就是沒看到黃縣令的身影,他懷疑人生了,震聲,“黃縣令呢?”
他說完感覺自己太失禮了,趕緊補全禮數,然後又問了一遍。
喬縣丞笑道,“齊布商,請過來辨認這三具屍身,都是何人?”
齊布商將信將疑地上前,當他看到棺材裡的人,震驚了!
“這是黎家新東家,黎家大房的嫡長孫,也是草民今日狀告的賊人,就是他偽造契書和印章,詐騙了草民大量財產!”
謝主簿聽到他的話,眼底終於露出訝異,他快步上前,指著棺材內的黎郎君屍體,“你再仔細看看,這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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