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慧蘭暫時不想回家,像遊魂一樣,漫無目的地走著,腦子裡很亂,心裡很難受。
昨晚她突然醒來,後脖頸很疼,她以為落枕了,想起來貼片膏藥,卻發現莫秋風不在家,然後就聽到父子倆的說話聲。
當時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鑽回了被窩裝睡。
莫秋風進房間,給她蓋好被子,和莫勁鬆去書房說話了,她當時也沒多想,以為是工作上的事,去貼好膏藥後,就想給父子倆送茶水。
結果在書房門口,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雖然沒乾過情報工作,可當年去找陸得勝時,路上遇到了多次危險,幸虧她機警膽大甩掉了,所以這方麵她是有經驗的。
她屏住呼吸,躲在門外聽了會兒,越聽越心寒。
莫從容已經讓她心寒了一遍,沒想到莫勁鬆更讓她寒心。
她掏心掏肺地對他們兄弟,換來的卻是兄弟倆的背刺,遇到事了,她成了第一個推出去擋刀子的人。
犧牲她一人,換來全家的平安,嗬……說得真好聽啊!
袁慧蘭生氣的不是讓她去乾校,而是莫勁鬆的冷漠和無情,就算她不是親媽,可二十幾年來,她像親媽一樣儘心儘力地照顧他們兄弟,連親兒子都忽略了。
可真心卻換不回真心,隻換來了背刺!
袁慧蘭現在誰都不敢相信了,她甚至都懷疑莫秋風,是不是這些年也在和她演戲,畢竟他是莫勁鬆和莫從容的親爹,子肖其父啊!
天黑了,袁慧蘭還沒回家,她坐在湖邊發呆,四月的晚風透著幾絲冷,吹得她手腳冰冷,石凳也冰冰涼,可她還是不想回家。
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家。
她在莫家變成了外人。
她的娘家也沒了。
爸媽不在了,叔叔和二哥在國外,留在潭州的還有幾個庶房兄弟,不是她的親人,而是仇人。
她成了個無家可歸的人。
袁慧蘭自嘲地笑了起來,心裡很悲涼,她真的太失敗了!
“慧蘭,回家了!”
莫秋風的聲音響起。
“那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家,莫秋風,這些年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話?我像老媽子一樣,給你們父子仨當牛做馬,一片真心換回的是背叛,難怪莫勁鬆和莫從容,這麼多年都隻叫我袁姨,我太蠢了,陸得勝沒說錯,我就是你們家的免費保姆!”
袁慧蘭沒動,背對著莫秋風,說了不少怨言。
“慧蘭,你是我的妻子,勁鬆和從容他們做的事,我不辯解,是我沒教好他們,你叔叔和哥哥的事,我會想辦法,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莫秋風在旁邊石凳上坐下,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其實勁鬆和我明說,我可以去乾校,我不是隻顧自己的人,我生氣的是他把我當外人,二十幾年的真心,都捂不熱他的心,為了照顧他們兄弟,我連小野都忽略了,現在我兩頭不是人,莫勁鬆和莫從容背叛我,小野恨我,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袁慧蘭越說越委屈,淚如雨下。
莫秋風安靜地等著她哭完,什麼都沒勸。
袁慧蘭哭了一陣,情緒平緩了下來,她擦了眼淚,起身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回到家後,袁慧蘭冷著臉說道:“乾校我自己會去,用不著莫勁鬆送我去,你告訴他們兄弟,從此以後,我也不再是他們的袁姨,就當陌生人處著吧!”
說完,她便進了臥室,蒙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