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1_掩嬌啼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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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體弱,站久了就覺著累,乾脆倚在窗邊,眼巴巴地等著情郎的到來。

不知多久過去,長廊儘頭終於有了動靜。卻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那一行人都穿著官服,品階不低。可平日裡威風十足的官吏,這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掛著諂媚笑容,垂頭躬身,簇擁討好著中央的青年。

中間那人身姿如玉竹挺拔,著一襲低調內斂的墨色緙絲杭綢絳袍,看不見臉都能感受到冷淡又淩厲的威懾感。

叫人難以忽視,卻又膽顫心驚,不敢窺探。

越明珠嚇了一跳,飛速後退躲進屋裡。

天啊,裴晏遲怎麼會在這兒?

大家不是都說他正在南下清繳逆黨嗎,為什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越明珠對政事一竅不通,可能隱約感覺到,這辦事的效率未免太高了一點。

她忍不住惴惴不安。

裴晏遲跟裴驚策一母同胞,隻大裴驚策四歲,但秉性跟那個不著調的親弟弟截然相反——

驚才絕豔,矜貴冷淡,是所有人都稱賞不已的天之驕子,最嚴苛的言官都對他不儘溢美之言。

然而越明珠很清楚他的真麵目。

去年初裴驚策在獵場被鷹抓傷,左肩血流如注。正值裴晏遲的馬車經過,她跑去攔駕,想讓裴晏遲送人去太醫院。

馬車內的人連帷裳都懶得掀開,聽她細細描述胞弟受傷之重,也絲毫不為所動。

等她說完,問的竟然是:“你們進皇家獵場,可有口諭?”

當然沒有。隻是有皇親國戚在,宮裡人都睜隻眼閉隻眼。若較真起來,這完全算觸犯宮規。

很不巧,裴晏遲就較了真。

於是,越明珠不僅沒有搬到救兵,還莫名其妙領了一頓罰,回家思過了整整半月,甚至因此沒能去探望傷重的裴驚策。

從那以後,她就悄悄對裴晏遲有了大成見。

但越明珠隻敢在心裡抱怨。明麵上,她一點都不敢招惹裴晏遲,更不敢讓他知道自己跟裴驚策的關係,以免節外生枝。

雖然不知道裴晏遲出現在這做什麼,但隻求他快點走,彆發現她,更彆碰上裴驚策。

然而天不遂人願,越明珠清晰聽見那陣步履聲越來越近。

與此同時響起的是幾人彼此接話,什麼“坐下再說”之類的。

“……!??”

沒給越明珠愚鈍的腦瓜子任何反應的時間,聲音逼近,有人準備推門而入。

左看右看沒彆的地方可藏,她低頭看著寬大案桌,不假思索掀開桌帔,彎腰鑽進桌底。

桌帔放下,垂至離地一寸處,足以遮住下麵蹲著的少女。

這玩意不透光,待在其中完全伸手不見五指。好在越明珠的耳朵還算靈敏,能分辨出聲音來自於三個人。

“大人今夜醜時才回京,雜事眾多,來此處踏青本是放鬆,怎麼又突然起了意,要細細過問後日地壇祭禮之事?”

“這些事由我們禮部操勞便好,您何必如此勞神傷身?”

“事關祭祀,不容馬虎。”

最後說話的人音色明明是這其中最年輕的,可聽起來極冷極冽。隔著厚厚桌帔,都能感受到股不容忽視的威壓。

這聲音很熟悉,越明珠不敢深想,或者說不願麵對。

她屏息,小心翼翼蹲著,雙手緊緊抱膝。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求求這些人快點離開。

但他們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其中兩位談起祭祀流程,張口閉口便是引經據典、詩雲子曰,活像是兩個夫子在圍著她不停念書。

害得越明珠本就不舒服的腦仁更疼了。

脖頸維持著一個弧度,酸軟得要命,她想動一動略作緩解。腦袋一抬,額頭就磕到了案桌下麵。

越明珠:“……”

嘶,好疼。

她以前隻覺得自己不聰明,現在看,這是真的有點笨。

不幸中的萬幸是聲音很小,而且天助她也,有人正在說話,其他兩人一門心思都在聽他吩咐,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端倪。

過了片刻,隻聽見那兩個官員連聲附和。

再過一會兒,他們仍在繼續說著祭祀的事。

越明珠懸著的心一點點放了下來。

然後——

一隻鹿皮靴,似不經意般,抵在了她的鞋履前。

緊接著是男人平淡的敘述:“還有,逆黨並未處理乾淨。回京後,若有可疑人等,同樣格殺勿論。”

越明珠心臟驟停。

她被嚇得渾身僵直,唯獨腦子在不該靈活的時候很靈活,已經先一步絲滑地想象出桌帔被掀、她被當逆黨餘孽拘捕、嘴巴塞了布沒辦法哭訴自己冤枉、隻能讓天公六月飄雪來證明她的清白等種種畫麵。

預想的場麵並沒有發生,她又聽見那人道:“找我自首者,酌情處置。”

話音落下,正前方的桌帔被不動聲色掀開一條縫隙。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簡直就是明示。

心裡反複念了不知幾遍裴驚策快顯靈,又反複確認沒用之後,越明珠隻能認命,咬緊下唇,以話本裡將軍自刎烏江的悲壯之勢,抖抖瑟瑟地把手伸出去。

她想的很簡單,那人看見她的手,應該就能看出來她是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絕不是什麼逆黨。

結果,手剛伸過去,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便被人一拽。越明珠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匍匐了過去。

膝蓋栽在地毯上,原來的蹲變成了跪著,上半身也因此被迫貼近對方小腿。

身前被擠得好不舒服,但越明珠不敢動,隻得先維持著這個奇怪的姿勢。

一隻手被拎著,另一隻手緊緊扣住地毯。

她不合時宜地想到小孩子與貓拉扯的場景。他們會捏住貓兒的一隻前爪,試圖把它拽到懷裡。

貓卻會用剩下三隻爪子牢牢抓著地麵,身子往後縮,不肯上前一步。

她現在就像是那隻貓。

少頃,手腕被鬆開,臉卻被捏住,緩緩抬至比男人膝骨略高一寸的地方。

烏木沉香從他衣袖泄出,徐徐拂麵而來。

那接觸到臉頰的手指骨節分明,溫度低得像塊剛挖出來的萬年冷玉。

刺骨的冰涼泛過她被碰到的肌膚,浮起一陣陣癢意。

她感覺到手上動作輕微的一滯,也許是男人在確認了她的身份之後有一瞬的停頓。

……越明珠人都傻了。

茶室內外種種聲響中足以掩蓋所有小動靜。案桌寬大,這一方又背靠屏風,若不站起來湊近,沒人會發現,也無人敢想象,男人腿間竟然跪著一個任他擺布的貌美少女。

兩位禮部官員顯然什麼都沒注意到,隻順著剛才的話鏗鏘有力地吹捧:“大人在江南的手筆已經傳遍上京,想必宵小之徒定不敢造次。”

裴晏遲垂眸,並不接茬,挑開話鋒:“明夜的演習安排如何。”

越明珠聽不進去其他人在說什麼,隻呆呆望著這雙很像裴驚策的眼睛。

不同於小少爺桃花眸的流盼多情,這副眉眼如遠山雪,高高在上,凜不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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