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遠比我們想的黑暗。
早年間洛陽本地的盜墓賊,比的就是個狠,因為利益衝突,背後活埋人的案例比比皆是。
我在大樹後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心裡頭砰砰亂跳,一直不敢露頭,說不害怕是假的,害怕。
想起白天李爺笑嗬嗬的慈祥麵孔,在對比一下剛才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一直躲到這幾個人都散了,我才敢悄悄下山。
回去後淩晨5點多,我把這事兒告訴了把頭。
把頭剛洗完臉,他擦了擦臉說:“雲峰,不要吭聲,李爺是田三久那路人,你晚上看到的事兒,除了我對誰都不要說,權當沒看見,是他們先惹的李爺,那兩個人,怕是成地仙了。”
把頭說的“成地仙”是行裡黑話,意思是得罪人後被黑吃黑弄死了,這是北派老一輩說法,南派管這種叫“活種”。
這種老切口,現在很多新的00後盜墓賊都不懂了,你比如說北派管大墓叫“大墩子”,南派叫“大蘑菇”,盜墓也叫“刨枯萎”等等。
天亮了,上午8點鐘吃早飯,飯桌上。
元寶臉色蒼白,看起來虛了。
他吃飯樣子看的無精打采,新媳婦小霞光低頭吃飯,不說話。
這時豆芽仔碰了碰我,小聲說:“峰子,你看我說什麼來著?真厲害啊,小娘子的腰,那是奪命的刀,一般人絕對頂不住。”
我用筷子戳了他一筷子,讓他趕緊閉嘴。
這時,把頭喝了口茶,笑著開口說:“李爺啊,我看這樣子,你很快就要抱上重孫子了。”
新媳婦羞的滿麵通紅,起身說了一句:“我去洗碗,”跑開了。元寶也跟了出去。
看著二人離開,老人仿佛發自心底的嗬嗬一笑,他說:“老朋友,抱重孫子是老頭子我最大的願望,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把頭點頭:“李爺,我昨天跟你說的事兒”
“我知道。”
“顯生你也知道,我們這兒從前年開始風聲緊了,村裡鐵匠鋪子都強製關閉了,不讓打洛陽鏟了,村裡都有安插的眼線,誰要是敢偷乾,逮住會被有關部門罰的傾家蕩產。”
他這是實話,那幾年,洛陽本地打洛陽鏟的鐵匠鋪子,不知道被有關部門罰死了多少,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後來的10年還是11年,洛陽鏟被評為河南省非遺項目,這才好轉了點。
如果不是“那一小撮人”的努力,你現在網上根本買不到洛陽鏟,隻有考古隊能合法使用,就跟你買土槍一樣,受管製的。
天底下最正宗的洛陽鏟,就產自後溝村和三十裡村附近。李家早就斷了打鐵的手藝,因為相比於幫人打鐵做工具,自己盜墓更賺錢。
公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
把頭大搖大擺坐火車過來,原先買的洛陽鏟等工具不敢帶,眼下既然到了這盜墓聖地,洛陽鏟是必須要買幾把好的,要不然,沒有鏟子什麼都乾不成。
當然,村裡很多人有,我們可以買人家舊的。
但是我覺得不吉利,我不想用彆人用過的二手的,我所有的東西都想要一手貨,要好貨。
放下茶杯,李爺笑了笑對把頭說:“老朋友,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自然要響應國家號召。”
“不過我可以給你們推薦一個人,你們去找他幫忙,定做幾把吧,就是這個人,脾氣有點古怪。”
李爺說:“這人住在洛陽附近的滎陽市,具體地址在滎陽廣武鎮東廣西山,在山上的土村子裡,是個獨居老人,有個外號叫孔老邪。”
提起此人,老人讚不絕口,他比起大拇指道:“老朋友,這人打的鏟子,我敢說全天下第一,誰用誰知道。”
沒有鏟子什麼活都乾不了,把頭讓我和魚哥下午就去找人家了,其他人留在原地看著東西家當。
滎陽距離很近,坐車的話一個小時多點兒就能到,孔老邪真名不知道叫什麼,他打洛陽鏟的手藝是祖傳的。
我還奇怪,為什麼後來洛陽市評的手工洛陽鏟非遺名單裡沒有這個人。
如果有在滎陽廣武住的朋友肯定知道,那裡有兩個遺址村,叫“漢王城”和“霸王城。”
兩個遺址村中間有條長長的土溝,叫“鴻溝”,我們平常不是常說嗎,“那個誰誰,咱兩不合適,我和你之間有難以逾越的鴻溝,”這句話的出處,就來自這裡。
千餘年前,這裡是楚河漢界的畫分點,象棋盤上的兩條線就是指這裡。
很多人都不知道。
這個“鴻溝”原先不是個大土溝,在五代十國時期不知道被哪個地方統治者挖開了,為了引黃河之水過來,做成了一條“大運河”,這就是象棋盤上楚河漢界中的“楚河。”
那天下午三點多到了鴻溝這裡之後,抬頭望去,山頂上隱約能看到一些老房子,魚哥皺眉說:“山上肯定沒電,這個叫老邪的住的可真偏,咱們從哪上去啊?沒看到路。”
我也不知道上山的路在哪裡,就說往前走走看,這麼高,這裡肯定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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