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狼為患》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朝中皆知張家乃忠義之門,唯幾處市井百姓不明所以,閒話稔惡,嫂嫂莫要多心。”
“你啊。”楚緒重重歎了口氣,“屆時你二哥回來,可彆說嫂嫂不向著你。”
張福令低低應了一聲,“嫂嫂,我今日請了錢鈴醫來給他瞧傷,錢鈴醫心直口快,市井百姓若是聽了他的話,定會改觀之前對家中的看法。”
楚緒要戳張福令額頭的手一頓,心中忽然酸澀,轉為捏了捏她的臉頰,“原來你是藏了這樣的心思。”
“原不過是幾個地痞流氓的醉酒胡話,你竟也放到了心裡。”
“謗訕之言,出如渦淪,一息之波,流於無限。”
張福令的目光落在嫂嫂隆起的腹部,聽太醫說這一胎是雙生子,這才五月有餘,肚子已經肉眼可見的脹起來,加之楚緒生的苗條,張福令真怕哪一天楚緒的肚子將她的兩條細腿壓垮。
知道楚緒久站不得,張福令借力給她,“咱們回去吧。”
楚緒心疼地看了一眼張福令,她隻比自己小了幾歲,本是個活潑的性子,自婆婆離世後,她好像一下就長大了。
她們沿著回廊走上青石主路,濃濃樹蔭遮去惱人的豔陽,張福令顧念著楚緒,走得很慢。
楚緒一手扶著腰,方才她留意張福令盯著自己的肚子出神,忍不住調侃,“嫂嫂先幫你試試這十月懷胎之苦,屆時你有了身子,便不怕身側沒人知冷暖。”
“男子終不能感同身受,況且和穆蕭還是個武將。”
張福令臉一熱,悶悶嗔怒,“嫂嫂慣會打趣人。”
張福令雙頰染霞實在可愛,楚緒還想調侃幾句,猛不防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們留步。
二人滯足回身,遠遠瞧見一個手搭拂塵的內侍走來。
樹影婆娑,他的影子被樹陰拍碎又在明媚的陽光下聚合,周而複始。
待走近了些,張福令瞧見他身著蟒袍,忙攙著楚緒迎過去。
“不知江公公前來,有失遠迎。”
來人是天家身側的太監總管江宏良,估計與和穆蕭是為同一件事兒。
江宏良朝這廂走來,猛不防腳下一滑,拂塵險些落地。
這條路是該修葺了。
從江宏良腳下滾開的石子落到張福令腳邊,她抱歉一笑,迎了上去。
江宏良的來意同張福令想得一樣,明日命將出征儀,天家宣張福令進宮獻舞鼓舞士氣,楚緒有孕,特許不必來回奔波。
楚緒謝過皇恩,欲引江宏良進屋喝一盞茶,他婉拒,“咱家還得去彆家,先告辭了。”
“江公公向來心細如麻,今日還被石頭絆了去。”張福令輕輕踢開路邊的石子,“嫂嫂也是心細之人,可馬虎不得。”
“這路得尋人來修修了,你的院子地段低,近來雨水豐沛,也要當心。”
楚緒是個說乾就乾的性子,登時扶著腰去部署修路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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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福令前腳到泛月閣,後腳末莉推門進來,“小姐,北角的牆不知何時塌了一塊,那邊養著及腰的蜀葵,趕巧擋了去。”
張福令點點頭,“許是從那裡溜進來的,搬些石頭堵起來吧。”
說完,張福令將一封信函遞給末莉,“送去京兆尹。”
末莉拿著信函下去,張福令伸著懶腰進了內寢。
再出來時,她已褪去素衣,換了一身青蔥的舞服。
一掿細腰被綠綢帶緊緊纏繞,水袖妙曼,粉潤的甲蓋仿佛是從中探頭的荷花,白皙的藕隱於綠葉之間,若隱若現。
陽光悄無聲息攀上張福令指尖,續而躍上她的發絲,隨著她翩翩起舞。
鳥兒輕鳴,壓去院中低聲的交談。
東廂房門前,一棵銀杏樹撐起碩大的涼傘,綠油油的滿院生風。
所剩無幾的綠球掛在樹葉間,搖搖晃晃墜下。
樹下坐著兩個府兵,其中一人往另一人跟前蹭了些,“你說那乞兒,小姐作何打算?”
“依小姐的性子,十有八九想把他留在府上養傷。”東廂房屋門大敞,接話人往裡麵覷了眼,床幔微揚,床榻上的乞兒身影縹緲。
“瞧他形容,絕非等閒。小姐留他,不怕他做了現世趙氏孤兒?”
接話人遲遲沒有接話。
說話人咦一聲,見對方隻瞧著屋內出神,屈肘搗了他一下。“我同你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