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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
神靈種賭上唯一神的霸權,與其眷屬·被創造物們一同展開爭奪。
戰爭持續了長久一段時間。
大地無一處不是染滿鮮血,悲鳴響徹每一處天空。
具有知性的生物們彼此憎恨,為了殲滅對方而展開一連串慘烈的廝殺。
森精種們以小型聚落為據點,驅使魔法,獵殺敵人。
龍精種憑藉著本能殺戮,獸人種們則如同野獸般啃食獵物。
大地化為荒蕪,被黃昏所吞噬,更因諸神的戰亂,而陷入黑暗的深淵。
幻想種突變而成的『魔王』,以及其同胞怪物們,橫行於世上。
在那樣的世界裡,不管是無數的王家、眾多美麗的公主,甚至勇者,全部都不存在。
人類種隻不過是孱弱的存在。
建立國家,結黨聚眾,隻為生存而賭上一切。
吟遊詩人們所歌頌的英雄故事也尚未誕生——那就是這樣一個塗滿鮮血的時代。
那是這片天空、海洋和大地,尚未被命名為『迪司博德』之前——遙遠以前的故事……
但是那場彷佛會永久持續的戰亂,卻唐突地落幕。
天空、海洋、大地——星球本身憔悴疲弊到極點,使得他們被迫放棄繼續與同歸於儘無異的戰爭。
就這樣——在那個時點剩下最多力量的一位神,就此登上唯一神的寶座。
祂是直到最後都沒有參與戰亂……
始終保持旁觀的神。
登上唯一神寶座的神,在環視過地上的慘狀後……
向在地上徘徊的一切生物們喊話:
——傾儘腕力、暴力與武力,堆積起死屍之塔……
自稱具有知性的你們,請你們證明……
究竟你們與『毫無知性的野獸』有何差彆?
所有種族都口口聲聲,想要證明自己的知性。
然而在荒廢殆儘的世界之前,他們的話語顯得更加空虛。
到最後,他們始終無法提出能讓神接受的解答。
於是神說道:
——禁止這天地間一切的殺傷與掠奪。
話語成為『盟約』,化為絕對不變的世界法則。
於是從這一天起,『戰爭』從世界上消失了。
然而具有知性的生物們卻紛紛向神抗議。
說道——即使消除了『戰爭』,『紛爭』也不會因此消失。
神於是這麼說了:
——主張具有知性的『十六種族』們啊…
傾儘你們的理性、智力、才能、資源……
築起智慧之塔,證明你們的知性吧。
隻見神取出十六個棋子——惡作劇般地笑了。
於是『十條盟約』就此誕生,『戰爭』從世界上消失了。
此後一切的紛爭都要靠『遊戲』來解決。
成為唯一神的那位神名叫——特圖。
是過去被稱為『遊戲之神』的神明……
■■■
露西亞大陸,艾爾奇亞王國的首都——艾爾奇亞。
那是位於赤道南方,往東北延伸的大陸上,地處最西端的一個小國的一座小城市。
這個在神話時代,領土曾遍及大陸一半的國家,如今已不複昔日的強盛。
現在是隻剩下最後的城市——隻剩首都的一個小國。
——更正確地說……
那也是最後一個人類種的國家。
在距離那都市中央稍遠處的郊外。
一間酒吧兼旅館,看起來就像是rpg中會出現的建築物一樓。
有兩名少女,在眾多觀眾圍繞下,坐在同一張桌子,麵對麵地玩遊戲。
其中一位少女看來大約十五歲左右,紅頭發,服裝舉止在在透露出上流氣質。
而另一位少女——
年紀大概和紅發少女相同吧,但是她的服裝和氣質,讓人感覺她相當年長。
那是一位有如出席葬禮般,身上罩著黑色麵紗與披肩的——黑發少女。
她們在玩的遊戲……似乎是撲克。
兩人的表情形成對比,或許是因為焦躁的關係吧,紅發少女一臉認真的表情。
另一方麵,黑發少女則有如死人般麵無表情,但神色顯得一派從容。
理由很明顯——因為黑發少女麵前有大量的金幣,而紅發少女麵前則僅剩少許金幣。
也就是說——紅發少女大概輸得一敗塗地吧。
「……喂,你快點好嗎?」
「吵、吵死人了,我正在思考啦。」
——那個地方是酒吧,大白天就暍得醉醺醺的觀眾們發出低俗的嘲笑聲。
於是紅發少女的神色變得更加苦惱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邊看起來都相當地熱鬨。
……——
在進行那場牌局的酒吧外。
一位坐在露天座位的桌子旁,從窗戶窺視屋內,頭戴兜帽的年幼少女說道:
「……好熱鬨……那是什麼?」
「啊?你們不知道嗎?你們這些異國人——啊,對耶,人類已經沒有異國了吧。」
在那位窺視窗戶的少女的旁邊座位上,同樣有一組人隔著桌子在麵對麵玩牌。
那是一個與年幼少女同樣披著兜帽的青年,和一個長著胡子、有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青年回答道:
「啊~我們是剛從鄉下來的,不太清楚都會的事情啦。」
巧的是他們玩的遊戲與屋內相同……也是『撲克』。
——隻不過他們是用瓶蓋當籌碼。
聽到青年的回答,中年男性訝異地回答道:
「人類種所剩領土中的鄉下地方……那已經與世隔絕了吧。」
「哈哈,就是說啊。那麼裡麵為什麼那麼吵鬨呢?」
青年隻是隨口敷衍,胡子男則是說道:
「目前艾爾奇亞正在舉行『遴選下任國王』的賭博大會啦。」
眺望著酒吧內的情況,兜帽少女追問道:
「……遴選……下任國王?」
「對啊,因為前任國王駕崩時的遺言啦。」
『下任國王不由我的血親出任,而是加冕給〈人類最強的賭徒〉。』
胡子男在用瓶蓋加注的同時,仍繼續說道:
「因為人類在爭奪國土之賭上一敗塗地,如今隻剩下艾爾奇亞這個國家,而且隻剩下首都了——所以隻能豁出去了吧。」
「嗯,『爭奪國土之賭』啊……這裡竟然有這麼好玩的事。」
兜帽青年如此回答道。
青年似乎也對酒場內的情況感興趣,他仿效兜帽少女,探頭往屋內窺視。
「——這麼說來,那兩個女孩也是下任國王候補羅?」
「嗯~?或許不能說是『候補』吧,因為隻要是人類種,每個人都有參選的資格啊。」
「不過……」——男人語帶保留,視線往酒吧內看去。
——明明在玩撲克,難道不知道〈撲克臉〉這個詞嗎?
向那位一臉苦惱表情、瞪著手牌看的紅發少女瞥了一眼後,男人說道:
「那個紅發少女叫〈史蒂芬妮·多拉〉——是前國王的血親。依照遺言,若是非王族血緣的人當上國王,那她就失去一切了,所以她也想爭奪下任國王寶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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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類輸到這種地步的家夥,他的血親還真是拚命想保住地位呢……
男人附加那一句話後,歎了一口氣,辛辣地說明了屋內熱鬨的原因。
「……哦,嗯……」
「唔嗯……『爭奪國土之賭』——甚至連國界也是以遊戲決定……嗎?」
兜帽少女與青年吐露彼此的感想。
少女看起來很讚歎。
青年則是感到有趣。
「因此現在正在舉行循環賽製的賭博大會。」
「……循環賽製?」
「想要成為下任國王的人,凡是人類種,無論任何人都沒關係;隻要自己報上名字,不管用任何方法都行,以遊戲決勝負,輸家就遭到淘汰,由最後留下的人當國王,那製度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規則很單純,簡單明了。
但是兜帽青年訝異地說道:
「……還真是隨便啊,那種做法好嗎?」
「遵從『十條盟約』,隻要雙方判斷公平就可以打賭了,不限比賽方式——包含和誰、用什麼遊戲、在何時戰鬥,因為這是『爭奪國土之賭』啊。」
「……不,我並不是說那個啦。」
青年彆有含意地低聲辯解道,然後再度往酒吧裡看去。
少女則是低聲向青年說:
「……會輸得一敗塗地也很正常吧。」
「是啊,我完全同意。」
兩人互相這麼說道,然後青年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四方形的東西。
他將那東西對準酒吧裡,進行了某種操作,隨即響起啪嚓一聲。
——此時中年男性得意地笑道:
「小哥?你還有心情在意彆人的勝負嗎?」
說著,男人攤開手中的撲克牌。
「葫蘆(full
house),抱歉啦。」
確信自己勝利——想到之後的好處,男人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但是,兜帽青年好似打從一開始就沒興趣。
他宛如現在才想起在打牌般回應:
「咦?啊,對喔,抱歉,你說的對。」
青年說著將手上的牌隨便一攤,中年男看了不禁睜大了雙眼。
「同、同花大順~~~~!?」
見青年一聲不吭地拿到最強的手牌,男人站起來向他咆哮。
「混、混帳!你是不是作弊啊!?」
「欸~喂喂,真失禮……你有什麼證據?」
青年嘻皮美臉地拉開椅子站了起來,而男人仍是緊咬不放。
「同花大順的機率是65萬分之1,哪有那麼容易拿到!」
「今天碰巧就是那65萬次中的中獎日啊,你運氣太差了,大叔。」
青年不當一回事地說完,然後向他伸出手……
「那麼按照約定,請你將〈賭注〉交出來吧?」
「————可惡!」
男人咂舌一聲,然後將錢包和包袱交了出來。
「『十條盟約』第六條,絕對要遵守向盟約宣誓的賭博——很好,我收下了。」
「……謝謝你……叔叔。」
兜帽青年說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少女鞠了一躬之後,便追在青年背後離去了。
胡子男就這樣目送著兩人進入酒吧,此時一個像是他朋友的人走了過來。
「喂,我從頭到尾都看到了,你怎麼賭上〈身上所有的家當〉啊?」
「啊啊……傷腦筋,生活費該怎麼辦才好啊。」
「不,比起那個,我比較想知道,你連生活費都賭上了……那對方到底賭了什麼啊?」
胡子男歎了一口氣,然後不開心地回答道:
「他們說〈我們兩人可以任你處置〉。」
「什麼——」
「我心想條件這麼豐厚……他們又好像是鄉下人,應該贏得了……怎麼了?」
「不……倒是你是哪一邊啊?」
「——哈?」
「不……我是問你是同性戀還是蘿莉控,不管哪個都很危險就是了……」
「什、喂、你等一下!」
「你放心吧,我不會跟你老婆講的啦,不過你要請客喔」
「我、我才不是!而且我身上的錢才剛被搜刮一空啊!不過先不說那些——」
「按照那樣的條件,彆說同行女孩子的貞操,『就連兩人的性命都賭上了』;他們卻還有心情一邊看著彆的地方,一邊若無其事拿到同花大順?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
「……哥……好狡猾。」
「啊?什麼啊,怎麼連你都那樣說。」
「……那麼明顯的作弊……哥卻刻意使了出來。」
——是的,那男人說的沒錯。
同花大順那種牌不是那麼容易能拿到。
開出那樣的牌,等於公開宣布自己作弊。
不過——
「『十條盟約』第八條,遊戲中若有不正當行為,一旦敗露即視同敗北——」
青年有如確認一般,輕聲念出才剛記住的這世界的規則。
「——也就是說,隻要沒被發現,用了也沒關係。那樣做剛好也確認了這一點吧。」
他伸了個懶腰,說得好像自己隻是做了個小實驗般。
「好,這樣就得到了一些資金了。」
「……哥……你會用這個世界的錢嗎?」
「當然不會啊。不過包在我身上,這種事是哥哥的拿手好戲啦。」
一邊小聲說著不讓胡子男與其友人聽見,兩人一邊進入兼營酒吧的旅館。
■■■
無視至今仍在火熱地比拚勝負的中央桌子,兩人逕自前往櫃台。
唰啦一聲,兜帽青年將包袱與錢包攤開在櫃台上,然後不疾不徐地問道:
「請問如果給我們一間兩人房,一張床就好,這些錢足夠住幾晚呢?」
貌似老板的人物瞥了一眼……
猶豫了一瞬之後。
「……一晚附餐點。」
但是聽他這麼說,青年卻嘻皮笑臉——眼神毫無笑意地回答:
「啊哈哈~我說啊,我們已經五天沒睡,又在久未走路的狀態下走了一大段路,現在已經累得半死啦~能不能請你早點告訴我,『實際是幾晚』好嗎?」
「——什麼?」
「要把我們當成不懂貨幣價值的鄉下人是無所謂啦,不過我要給你一個患告,說謊的時候,最好注意一下視線與聲調哦」
——青年的眼神彷佛看穿了一切,笑著如此說道。
老板流下一道冷汗,咂舌一聲答道:
「……咳,兩晚啦。」
「看看你,又說謊了……不然折衷一下,算十晚附三餐吧。」
「什麼!那是什麼折衷啊!?我、我知道了,三晚附餐點,真的是這樣!」
「啊,那請你打個折,算我們五晚附餐點吧。」
「什——」
「隻要把你從客人那邊敲詐暗杠起來的錢,用來請我們就好了吧?」
「什、等等、為什麼——」
「你是酒吧的老板,不是旅館的老板對吧?小心我打小報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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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嘻皮笑臉,交涉手段卻是奸詐狡猾。老板表情僵硬地回答道:
「小哥看似不懂世故,沒想到這麼奸詐啊……好吧,那就四晚附三餐,這樣如何?」
「好,多謝羅」
青年笑著接過房間鑰匙。
「走上三樓,最裡麵左邊的那間房間,啊……你的名字是?」
老板不高興地取出住宿名冊,兜帽青年則是回答他:
「嗯~……空白就好了。」
空用手轉動著收下的鑰匙。
看到妹妹觀望著正賭得火熱的賭桌,空在妹妹的背上拍了一下。
「好了,我講好了可以住宿四晚喔,還不快崇拜哥哥大人——你在做什麼?」
白的目光注視之處,是胡子男所說的那個叫史蒂……什麼的紅發少女。
她還是一樣,苦惱的表情忠實地表現在臉上。
甚至讓人不覺得她還想贏了
「……那個人——會輸。」
「那是當然的啊,那又怎樣了?」
那麼露骨地將感情表現在臉上,原本能贏的比賽也會輸掉。
或許就像胡子男所說,王家的血脈說不定是笨蛋吧。
本來這麼想的空——忽然發現了。
「——啊。」
然後他明白了妹妹剛才話中的真意,不禁脫口而出說道:
「唔哇,原來是這麼回事……真可怕……」
「……嗯。」
空看著黑發少女如此說道,而白則點頭表示同意。
「不愧是……這個世界的作弊真厲害呢,我可不想和那種人比啊……」
「……哥,你輸給人家了……」
或許是被那句話刺激到了吧,空認真地反駁。
「唔,彆說傻話,作弊不是比多厲害,而是看如何使用。」
「……哥贏得了那個嗎?」
「——不過這裡還真是奇幻世界呢……不知為何,我非但不覺得沒有真實感,反而感覺應該如此呢……是遊戲玩太多了嗎?」
空刻意不回答妹妹的問題,說著就往三樓走去。
「……是我問了蠢問題。」
白向他道歉。
————沒錯,『
』不可能敗北。
然後——在途中擦身而過時……
不知為什麼——空一時興起,對那個叫史蒂……什麼的紅發少女,低聲說道:
「……你被人出千了喔。」
「————『咦?」
少女聞言,驚訝地圓睜著與紅發形成對比的藍眼。
空隻說了這句話,背後感覺到少女愣愣地目送他們步上三樓的視線……但是他刻意不再多說一句話,頭也不回地前往房間——
■■■
轉動鑰匙,不牢靠的門鎖發出嘎嘎聲響,房門開殷後看到房內。
隻見房間——就像在※olivion和skyrim見到的廉價木造房間。(譯注:此處的olivion與skyrim,應是角色扮演遊戲(上古卷軸)的第四和第五代。)
那是一間狹小的房間,踩在上麵會發出嘎嘎腳步聲的地板,角落擺放著最低限度的椅子和桌子,還有一張床,而且有窗戶,內部裝潢非常簡素。
一進入房間,鎖上了門,兩人終於取下兜帽。
隻穿著一件t恤與牛仔褲、運動鞋,一頑蓬鬆亂發的黑發青年——空。
隱藏在純白翹鬈的長發下,紅色眼眸,身穿水手服的嬌小少女——白。
這身裝扮在這世界是看不到的,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特地借來長袍;現在脫下長袍,空一副終於清爽的模樣,往屋內唯一的一張床上趴下去。
然後他從口袋取出手機——在行事曆程式做紀錄。
「——『目標』確保住宿……——『達成』,這樣應該算達成了吧?」
「……嗯,我想應該算吧。」
確認過後,空不禁百感交集,發自內心地喊道:
「啊啊啊啊啊,累死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累死了……
那是先前他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說出的一句話。
而就像忍耐一旦潰堤就再也止不住般,空開始抱怨起來。
「不合理~太不講理了~好久沒有出門卻走了這麼長的路,太過分了!」
白也同樣,終於脫下了長袍,整理水手服的皺摺。
她打開窗戶,確認窗外的景色。
從開放的窗戶,勉強看得見遙遠的彼方,他們原本所在的懸崖。
「……人類隻要有心想做,就辦得到呢。」
「是啊,沒有心做就辦不到——這是很適合形容我們的一句話呢。」
那樣消極的解釋——白卻點頭表示同意。
「不過啊,原本以為我的腰和腳應該很衰弱呢,想不到我還挺能走的。」
「……因為用兩腳操縱滑鼠的關係?」
「喔~原來如此!一樣通,樣樣通,這句話原來是真的!」
「……原本沒想過那種……精通方式吧。」
像這樣兩人說笑也已經到了極限吧。
隻見白的眼皮已經閉上一半以上。
妹妹搖搖晃晃,往空趴著的床上倒了下去。
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是從她的呼吸可以明顯感覺得出因疲勞而辛苦難受。
——那也是當然的吧。
就算她是個天才少女,也還是個年僅十一歲的女孩。
五日徹夜不眠又接著西洋棋對決,中間除了昏倒之外就是強行軍——就連空也感到辛苦的長距離移動(雖說途中有讓空背著走),她卻毫無怨言地跟了過來,已經足以讓人驚歎了。
正因如此,空也下定決心,在來到這裡之前,絕不能發半句牢騷。
「你真的很努力。了不起喔,不愧是哥哥引以為傲的妹妹。」
他有如梳理妹妹的頭發般,撫摸著她的頭說道。
「…………嗯,成功確保……睡的地方了。」
「是啊,遭遇盜賊襲擊的時候,我還想說會變成怎樣呢。」
——像這樣,空將思考退回數小時之前……
也就是……他們剛被丟在這個世界不久的時候。
■■■
「——好了,該怎麼辦呢?」
「……(拚命搖頭)」
從第二次的昏迷中醒來後。
詛咒人生的蠻橫無理,大吼大叫一過後,疲勞不堪的空……
以及呆若木雞隻是一直歎氣的白。
或許是怨天尤人也終於膩了吧,兩人在疲勞之中恢複了冷靜。
他們離開崖邊,坐在未鋪設過的道路旁。
「……哥,為什麼要坐在這裡?」
「不,rpg裡的道路就是『街道』吧?我想應該會有人經過……」
雖不知遊戲裡的知識能適用到什麼程度,但這姑且不論——
「——好了,這種時候,我們應該先確認身上攜帶的物品。」
記得在玩求生類的作品時,他都是先做這項行動,於是空如此說道。
以這種程度的認知為根據,兩人開始從口袋裡取出隨身攜帶的物品。
翻出來的物品有——
空、白各自的智慧型手機,兩支。
掌上型遊戲機(dsp),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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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用途備用電池兩顆、太陽能充電器兩具、充電用的多功能電源線……
以及白一直拿在手上的平板電腦——
……充實得不像是遇難者會有的裝備。
隻不過——那些全部都是用來遊戲的裝備。
為了在上廁所或洗澡的時候——甚至停電時也能玩遊戲,他們一直都隨身攜帶那些裝備。
——附帶一提,一旦真正遇難的時候,那些充實的裝備是否有用就很微妙了。
「……哎,在幻想世界裡,手機當然收不到訊號吧。」
手上拿著顯示無法收訊的手機,空如此說道。
——不過背景光源在夜晚可以代替手電筒使用,而且也可以拍照。
地圖功能——當然是無效,不過還能當成羅盤使用。
空一邊感謝著最近手機的優越性能,一邊說道:
「……好,白的手機和平板電腦先關機,趁現在還有太陽,把平板電腦和白的手機接上太陽能充電器充電。平板電腦裡有為了猜謎遊戲查詢資料用的電子書籍,再說最壞的打算,我們可能會需要野外求生手冊。」
「……收到。」
聽到哥哥這麼說,白聽話地關掉兩者的電源,接上太陽能充電器。
——自從經驗上早已理解,發生預期以外的事態時,聽從哥哥的話才是上策。
……好了,雖然藉由科學的力量(空的手機)明白了方向。
但是這種身上沒有海圖,隻帶著羅盤,被遺棄在汪洋大海上的現狀仍未改變。
手裡拿著最先進的科技產物,坐在路邊,不知人生該何去何從的時候……
「——喔?」
隻見這時有一群人從街道(貌似)走來。
「喔~!帥呀!我的rpg經曆果然不是假的!」
「……哥,情況不太對。」
隻見出現的集團突然加快腳步,散開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他們身穿綠色的服裝,腳上是便於奔跑的鞋子——
「……唔哇!這不是盜賊嗎?」
空忍不住仰天叫道。
迷失在路邊,最先遭遇的竟是『我們就是幻想世界的盜賊』。
那是有如製式盜賊般,凶神惡煞的一群人——真是不禁讓人想詛咒上天了。空感到生命危險,立刻護住了白。
——然而,盜賊開口說出的話卻是……
「嘿嘿……想要由此過——就和我們比遊戲。」
…………
這句話令兄妹看了看彼此的臉,不過——
「——對喔,那個小鬼說這是——『一切都由遊戲決定的世界』。」
「……這就是……這世界的盜賊?」
兩人馬上就接受現實,將他們與自己世界的竊盜集團相比較,隻覺得那幅光景可愛得甚至讓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們這兩個家夥在笑什麼!不答應比遊戲就彆想從這裡過去!」
盜賊們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麼,氣得向兩人大聲吼叫。
但是兄妹兩人卻用勉強不會被盜賊們聽見的聲量,小聲地進行討論。
「他們大概想靠著人多勢眾,出老千洗劫落單的人——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對我們來說……這樣正好呢。」
這樣交談之後,空拍了拍手。
「ok!好,我們來一決勝負吧。不過很不湊巧,我們身上沒有半毛錢。」
「啊?沒關係,那就——」
然而空卻打斷盜賊的話,肆無忌憚地繼續說下去。
「我們輸了的話就任憑你們處置,看是要賣掉還是怎樣都可以。」
「——啊?」
想要說的話卻被對方先提出來,盜賊們麵露訝異的神色。
「不過,相反的,如果我們贏的話——」
哥哥這麼說著——臉上露出令人背脊發寒的笑容。
「請帶我們到最近的城市然後給我們那邊那兩個人身上穿的長袍。異世界的打扮在城市裡會很顯眼——這是遊戲中的老套橋段了。還有,請多告訴我們一些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吧☆」
空發揮出遊戲頭腦才辦得到的適應能力。
並已經確信自己的勝利,開始在不斷索求了。
■■■
思考回到現在,空喃喃說道:
「『十條盟約』——啊,白,你記起來了吧?」
「……嗯。很有趣的……規則。」
妹妹睡意朦朧,聲音困倦地回答。
他們從大敗的盜賊們那裡,打聽到這個世界的規則。
空叫出輸入手機裡的規則,將之念了出來。
【十條盟約】
看來那是這個世界的『神』所訂下的絕對規則。
妹妹似乎很輕易就記住了,哥哥輸入手機的內容如下:
【第一條】這個世界禁止一切殺傷、戰爭與掠奪。
【第二條】所有的糾紛一律以遊戲勝負解決。
【第三條】遊戲需賭上雙方判斷對等的賭注。
【第四條】在不違反〈三〉的情況下,遊戲內容、賭注皆不限製。
【第五條】受挑戰方有權決定遊戲的內容。
【第六條】舉凡〈向盟約宣誓〉的打賭絕對要遵守。
【第七條】集團間的糾紛應指定全權代理人。
【第八條】遊戲中若有不正當行為,一旦敗露即視同敗北。
【第九條】以神之名宣布,以上各條皆為絕對不變的規則。
「然後【第十條】——『大家一起和平地玩』吧。」
——……
「在第九條就用『以上各條』結尾了,卻還有第十條……」
也就是說,意思是並不強製一定要和平共處。
或者『反正要你們和平共處也是不可能的事』。
由此感覺得到諷刺意味的【十條盟約】(規則),讓人聯想到那個『神』的愉悅表情。
「把我們拖到這個世界的小鬼——如果他就是『神』,那他的個性可真好啊。」
收起手機,哥哥麵露苦笑地說道。
一躺在床上思考,或許是疲勞一口氣襲來吧,他的意識模糊,思緒開始變得散漫。
「……想想這也是很正常的事,畢竟已五天沒睡又突然遇到這種事啊……」
「…………呼……」
哥哥如此喃喃自語,一旁的妹妹則是攀著哥哥的手臂,很快地就開始沉沉睡去。
艄了下來,露出隱藏在瀏海下的臉龐,空看到的是陶瓷般的雪白肌膚,以及如藝術品般的端正容貌。
而他們竟然會是兄妹,對這個有如洋娃娃般的少女來說,真像是惡劣的玩笑。
「——我不是常說至少該蓋個毯子嗎……會感冒喔。」
「……嗯。」
聽到哥哥這樣說,妹妹意識朦朧地要求「幫我蓋」。
要把充滿灰塵味的毯子蓋在妹妹身上,空雖然有些猶豫,但至少比沒有要好。
眺望著睡意正酣的妹妹的睡臉,哥哥開始思考。
(——今後該怎麼辦呢……)
空取出手機把玩。
他試著尋找手機裡是否有什麼有用的應用程式,然後忽然想到。
(——像這種漂流異世界的作品,首先都會在意回去的方法……)
——雙親已經不在人世。
——不被社會接受的妹妹。
——無法接受社會的自己。
——隻有螢幕裡才有立足之處——那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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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啊,被留在異世界的主角們,為什麼會想回那樣的世界呢?」
明知妹妹睡著了,他仍向她提出這個問題,但是果然沒有回答。
他又想到在這住宿四晚後該怎麼辦呢?
儘管嘗試思考——可是在得到結論之前,睡魔就切斷了空的思緒。
■■■
——叩叩兩聲。
會因為那小聲的敲門聲醒來——
大概是來到陌生的土地,神經正處於過於敏銳的狀態吧。
讓大聲抗議完全睡不夠的身體閉嘴,空的頭腦開始急速地活絡起來。
「……唔咪。」
——不過妹妹卻似乎沒有那樣的情況。
抓著哥哥的右臂,妹妹流著口水,一臉熟睡的模樣。
她麵露完全放心的表情,看起來令人羨慕地似乎正作著美夢。
「對喔,仔細想想,這個世界不能殺傷和掠奪喔……」
也就是說——原本該警戒的事,在這個世界卻沒有提防的必要。
是因為她已經理解這一點了嗎——不,她毫無疑問已經理解了吧。
看到這麼早就適應這個世界,睡得一臉香甜模樣的妹妹,奎不禁露出苦笑。
「果然我的頭腦比不上她啊……」
——叩、叩叩。
再次聽到小聲的敲門聲,空回應道:
「啊~來了來了,請問是哪位?」
「我叫史蒂芬妮·多拉,來此想請教今天白天的事……」
……史蒂芬妮……啊啊。
空取出手機,確認拍攝的照片。
紅發藍眼,氣質高貴的少女。
對了,好像是在酒吧裡——進行決定新國王遊戲的其中一人。
「啊,來了,我現在就開門。」
「……咪……」
「——妹妹啊,你這麼黏我,這是身為哥哥的幸福,不過放開我的手好嗎?不然我沒辦法開門。」
「……?……什麼……?」
有一半以上還沒睡醒的妹妹,終於放開了他的手。
於是空拖著沉重的身體離開床上,踩著木地板,發出嘎嘎聲響,前去開門。
隻見在門的另一邊,和手機裡的表情相去甚遠——一副灰心喪誌模樣的『史蒂芬妮』就站在那裡。
「——可以讓我進去嗎?」
「啊,喔,請進。」
總之,空遵照她的要求,讓史蒂芬妮進入房間。
然後請她坐在狹小房間角落的小桌椅上。
坐在床上的妹妹仍半睡半醒,左右搖晃著頭,而空則在床上坐下。
先開口的是史蒂芬妮。
「……那是怎麼回事?」
「——什麼?啊,我先說明,我們可是兄妹喔?我們並沒有——」
「……嗚……我被哥甩了……」
——容我更正……
並不是半睡半醒——而是有八成還在睡夢中的妹妹,往背上靠了上來。
雖不知這世界的社會觀感如何,但還是先辯解一下。
「呃~不是那樣的喔。我是空,沒有女朋友的經曆=年齡,正在募集女友」
「……那種事我根本無所謂。」
然而或許是連爭吵的力氣都沒有了吧,史蒂芬妮虛弱地繼續說道:
「那不是重點。我要問的是白天的事。」
白天——白天,咦?她是說哪件事呢?
再說現在已經幾點了?從窗戶看不到陽光——
往手機偷瞄了一眼,手機顯示從入睡到現在過了四個小時——難怪還是很困。
「白天擦身而過時你說了吧,說我『被人出千』了。」
儘管咂著嘴,不過妹妹似乎還是聽見他們的談話,她閉著眼睛說道:
「……果然……輸了嗎?」
或許妹妹的態度讓她火大了吧。
「——是啊……是啊!我是輸了啦!這下子一切都完了啦!」
史蒂芬妮站起來放聲大叫,空趕係搗起耳朵。
「啊~睡眠不足頭很痛啊,可不可以請你彆叫得那麼大聲……」
史蒂芬妮像在發泄一般拍桌子大叫,對於空微小的要求,她似乎充耳不聞,仍尖銳高亢地繼續叫道:
「既然你知道對方出老千,那把內容也一起告訴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揭穿她我就可以獲勝了說!」
回想起睡前觀看手機裡的備忘錄,空說道:
「唔嗯……『十條盟約』第八條,遊戲中若有不正當行為,一旦敗露即視同敗北……是嗎?」
那也就是說,就算知道對方出千,若沒有敗露——也就是無法證明的話,就不被視為敗北。
「因為這樣所以害我輸了!這樣我就被從國王選拔除名了啦!」
「……也就是……說……」
白似乎仍未睡醒般,口齒不清地說道。
「……因為輸了……不甘心,所以來……找彆人出氣?」
被絲毫無心掩飾的這句話一語說中,史蒂芬妮氣憤地緊咬著牙。
「啊~妹妹啊,請你彆假裝還沒睡醒,刻意火上加油好嗎?」
「……唔……為什麼被發現了?」
「在我說出『正在募集女友』的瞬間,你就已經醒了吧……我們在這個地方已經孤立無援,能不能更友善點——」
——但是……
空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他腦中忽然浮現一個計策。
或許是從哥哥的表情變化看出了端倪,白在那之後就閉上了嘴。
另一方麵,空則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臉上浮現惹人厭的笑容說道:
「——不過我妹妹說的沒錯啊,人類會輸得那麼慘也是正常的。」
「……你說什麼?」
史蒂芬妮聞言嘴角抽動。
然而空毫不理會,刻意用下流的眼神,在史蒂芬妮的身上徘徊審視。
她就像幻想世界的公主一樣,穿著有許多褶邊的輕柔禮服。
眼神有如舔拭一般,打量著那件衣服也藏不住的凹凸有致的豐滿身材。
慎重選擇會觸及對方逆鱗的話語——然後說出來。
「連那種程度的千術也無法看穿,甚至還遷怒他人……而且被小孩說中內心,憤怒馬上就表現在臉上——真是沒大腦。既然國王的血脈是這種人,那會輸得一場糊塗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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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以一副看著低智能動物般的眼神如此說道。
史蒂芬妮聞言睜大了雙眼,接著神情憤怒地瞪著他。
「…………你給我……收回那句話。」
「收回?哈哈,為什麼?」
「愚弄我沒關係——但我絕不原諒你愚弄我爺爺!」
史蒂芬妮一副憤怒得想撲過來的模樣,但是空卻是發出譏笑,甚至比手畫腳。
「你沒發現人家出千,那是因為你隻想著防守——你心想與其背負風險,不如安全地獲勝,那種人總是忙於顧慮自身安全,而忘了去注意對手啊。」
然後露出宛如嘲笑般的苦笑,把她貶得一文不值。
「單純、沸點低、不能控製情緒、又保守,老實說根本『不值一談』。」
「——我不吭聲你還給我愈說愈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