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說“春秋無義戰”,春秋時期沒有正義的戰爭。
對老百姓來說,戰爭是很可怕的。社會動蕩之下,受難的首當其衝便是黎民百姓。但是孟子並非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提出“春秋無義戰”。他的立足點仍然是禮法:“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孟子認為,一個諸侯國相比另一個諸侯國更加強大,這種現象肯定是存在的。但是所謂征,是指上朝討伐下國,而同等級的國家之間是不能夠相互討伐的。所以,同等級國家之間的戰爭,不是義戰。
孟子的這個說法源出孔子。在《論語》中,孔子說:“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孔子認為,隻有天子才有權利製訂禮樂製度和號令出兵打仗,這才是合乎道和禮的,諸侯沒有權利做這樣的事。故孔子認為春秋時期諸侯混戰是禮崩樂壞的表現。孔子一生追求複周禮,期待能夠恢複西周初期的禮樂製度,繼而在複周禮的基礎上建立一個理想中的大同社會。這就難怪孔子周遊列國卻不受諸侯待見了。他如果隻是提出“複禮”,而非“複周禮”,獲得的待遇可能會有些不一樣。
相比起來,道家對待戰爭的態度更加悲憫,更有人文溫度。老子說: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天下有道太平安定的時候,戰馬將被放到田間幫農夫耕種;而天下無道戰亂頻仍的時候,懷胎的母馬都會被送上戰場,就連馬駒子也隻能在戰場的郊外生下來啊。亂世之中,連畜生都受到牽連,不得安生,更何況人呢?
春秋無義戰,卻很守禮。春秋時期的戰爭很講文明禮貌,很有儀式感,甚至有一整套的戰爭禮儀。
首先是要宣而後戰。諸侯如果想要發動戰爭,必須要派使者送戰書正式通知對方,並給出一個明確的作戰理由:“兄弟,我看中了你家西邊那塊地,如果你不給我,我就要來打你了。”雙方要約定好作戰的時間和地點,甚至連參戰人數都要約定清楚。戰爭地點必須約在兩國邊疆或者野外,目的是避免損壞城市和傷及無辜。這便是後世將戰爭稱作疆場的由來。
其次是不斬來使。應戰方無論生氣還是不生氣,都要設下宴席,吟詩、奏樂,好酒好肉款待來使。雙方在席間推杯換盞,賓主儘歡之時,彼此還可以輸出一頓嘴炮來助興。這個優良傳統一直延續到了戰國時代。比如唐雎出使秦國,視死如歸地怒罵秦王:“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你彆惹我啊,我要發起脾氣來,就和你同歸於儘,到時五步之內流淌著鮮血,天下百姓都要穿白色的孝服。他喊出這樣的狠話,秦王不僅不殺他,還起身謝罪,讓他不辱使命,毫發無傷回到自己的國家,這妥妥就是先秦版的網絡爽文。在春秋戰國時期,縱橫家這個職業大受歡迎是有道理的。好吃好喝著,還能大聲罵人,大聲講道理,罵完後回來還有獎賞,這樣的職業誰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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