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豐其沛,日中見沬。折其右肱,無咎。
沛,是湍急浩大的水流。
沬,是一個生僻字,有以水灑麵之意。
水流豐沛,湍急的水流激起霧氣彌漫,以致正午時分天空仍然晦暗不明。我們什麼都看不見,分不清水路和陸路,這時候我們應像右胳膊被折斷一樣,不要輕舉妄動。我們不亂動,就不會有災難。
公元1597年正月,就在二十四萬明軍平定播州之時,日本人拒絕退出朝鮮釜山,同時再次出動十五萬陸軍和七千水軍,水陸並進再度入侵朝鮮。
李氏朝鮮無奈,隻得再次向明朝求援。
明神宗任命麻貴為總兵官,統率三萬明軍再度進入朝鮮抗倭。
麻貴以一萬七千人駐守漢城,又命副總兵楊元率三千遼東騎兵駐守南原,部將陳愚衷率二千精兵駐守全州,吳惟忠率四千南兵駐守忠州,茅國器率三千駐守星州。
他的戰略意圖很明顯,據守要塞以待援軍,然後再轉入戰略反攻。
計劃很美好,但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中日兵力太過懸殊了。
日本數千艘兵船直撲南原。旌旗連綿百裡,在波濤起伏的大海上破浪前行,船頭濺起的浪花響聲震天,蒙蒙海霧使天空都變得晦暗不明。
楊元僅以三千明軍和三千朝鮮軍無法抵擋日軍如潮的攻勢。當大部分守城將士陣亡後,他被迫突圍,南原失守。陳愚衷見南原失陷,情知兩千步兵無法守住全州,果斷率兵撤退以保全有生力量。
南原和全州的失守,使漢城的防禦如同折斷了右胳膊,左右屏障儘失。
這徹底打亂了之前的戰略部署。麻貴沒有輕舉妄動,作出前進或撤退的部署,而是率軍固守不出,雙方戰事就此進入僵持狀態。
形勢對明軍不利。倭人很囂張,而遠在北京的明神宗很堅決:如果連倭人都拿不下,明朝拿什麼屹立在世界的東方?於是四萬援軍披星戴月開赴朝鮮戰場。
以七萬對十四萬,明軍的兵力隻有日本人的一半,但這已經足夠了。理論上明軍可以一打七,現在是一打二,輕鬆愉快。
麻貴開始主動進攻。
副總兵解生率軍三千抵達漢城前沿稷山陣地,他的對手是所謂的日本戰國名將黑田長政及其率領的日軍第三軍團。
明軍以少勝多,一舉擊潰其先頭部隊,隨後會合後援部隊擊敗黑田長政。
眼見黑田長政即將飲恨稷山,日方大將毛利秀元率大軍趕到。解生從容後撤,讓出稷山。這一戰的戰損比是一比三,在戰力懸殊的情況下,每一個明軍要拚掉三個日軍。
日軍占領稷山城後,卻不敢再向漢城推進了。明軍的野戰能力實在讓他們膽寒。
日本人意識到自己失去了戰爭主動權,不久全線撤退至釜山。
接下來,戰事在蔚山展開。
第一蔚山之戰,明軍本已占儘優勢,困住日軍將領加藤清正及其一萬三千餘名日軍,殲敵三千人以上。關鍵時刻,明軍援朝總指揮楊鎬為搶軍功,把即將攻破陣地的南軍部隊撤下,換成遼東軍頂上去,結果貽誤戰機。恰逢天降大雨,火器無法使用,而日本大批援軍從四方趕來,楊鎬因指揮失誤導致明軍死傷慘重,被免職。
楊鎬的失敗,使明廷再次增派援朝兵力。大刀劉鋌、邢玠奉命領水陸兩軍五萬兵力馳援朝鮮。日軍則以加藤清正、島津義弘率六萬餘人駐守防區。
雙方在多條戰線展開激戰,整體上來看,明軍主攻而日本主守。
公元1598,日本大名豐臣秀吉病死,德川家康趁機奪取政權。朝鮮前線日軍士氣大挫,開始撤離。明軍分道進擊,將日軍徹底趕出朝鮮半島。
朝鮮之役前後持續七年之久,最終以中朝兩國取得勝利而告終。但從長遠來看,這場戰爭沒有贏家。
朝鮮從亡國到複國,國土慘遭戰火蹂躪,國勢一蹶不振。明朝則因為平播之役和朝鮮之役損耗大量兵力財力,坐視後金日益強大。
萬曆年間的對外戰爭並非戰無不勝。比如明緬戰爭以及薩爾滸之戰,明朝皆為失敗一方。
嘉靖年間,緬甸曆史上最強大的封建王朝東籲王朝開始入侵中國雲南邊境。緬甸軍隊一度深入到順寧府境,威脅雲南騰越、永昌、大理、蒙化、景東等地。
明朝決定展開自衛反擊,以劉綎為騰越遊擊,鄧子龍為永昌參將趕赴前線,在當地土司軍隊的配合下,在攀枝花大破緬軍。兩人分兵急進,很快收複被緬軍占領的全部領土,逼使緬軍守將莽灼投降。
明軍班師回朝後,緬王趁機發兵擊敗莽灼,再次入侵雲南。這一次,他們依然被劉綎按得死死的。劉綎甚至購買大象,訓練象兵以增強雲南邊防力量。
劉綎這個人武力值超高,行軍打仗衝鋒陷陣是一頂一的高手,但他有個壞毛病,就是貪財。他不僅喜歡送錢行賄,還喜歡收錢受賄,而且還經常主動索賄。
他這麼一折騰,有些好不容易招撫的邊境土司又反了。劉綎被解除職務,回家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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