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正午的陽光灑在監獄的每個角落,午飯時間早已過半。監區裡其他監室的犯人們都已經用完餐,在獄警的押送下陸續返回各自監室。而歐陽和他同監室的獄友們,卻因為受罰,生生錯過了正常的用餐時間。
當他們拖遝著疲憊的身軀來到食堂時,這裡早已沒有了往日用餐時的熱鬨景象。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狼藉的餐桌和僅剩下的殘羹剩飯。那些飯菜七零八落,有的傾倒在餐盤裡,有的灑落在桌麵上,看起來毫無食欲。可他們實在是餓極了,又沒有彆的選擇,隻好無奈地排著隊,準備打掃這些剩飯剩菜,權當是他們的午餐。
歐陽默默地坐在了那個老頭的身邊。那老頭仿佛是監獄裡的一個神秘存在,總是透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睿智。他像是早就知道歐陽坐在自己身邊的意圖,沒等歐陽開口詢問,便緩緩放下手中的餐具,對歐陽說道:“在你被子裡發現的那些東西,是高大寶女兒的相片兒。”老頭微微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憫,“高大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啊,可命運弄人,那孩子患了嚴重的腎病。這病簡直就是個無底洞,需要做腎移植手術,可手術費高得嚇人,對於咱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來說,那就是個天文數字,就算把家裡的鍋碗瓢盆都砸了,把房子和地都賣了,也不一定能湊夠。而且,腎源還得排隊等,這就像是在和死神賽跑,可那孩子現在基本就是在等死。那張相片兒,是他女兒生病前拍的,那時候多好啊,孩子笑得像朵花兒似的。”老頭兒說著,艱難地咽了一下口中的飯,眼神有些黯淡,接著又憂心忡忡地對歐陽說道:“看來啊,咱們監室裡有人是衝著你來的,想給你找麻煩,你在這兒可得處處當心點兒。”
歐陽一邊機械地吃著飯,一邊對老頭說道:“你相信這件事不是我做的?”老頭兒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依舊自顧自地吃著飯,連頭都沒有抬,隻是淡淡地回應歐陽:“我想啊,你是個高材生,有腦子。如果真的是你做的,不會傻到把東西藏在自己的被子裡,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找麻煩嘛。”說完,老頭兒利落地收拾了餐盤兒,起身離開了,留下歐陽獨自坐在那裡,陷入沉思。
歐陽一邊吃著那難以下咽的飯菜,一邊下意識地把頭轉向高大寶的方向。隻見高大寶正全神貫注地在餐桌上拚湊著那被撕得粉碎的相片兒。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急切和痛苦,那雙手微微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擺弄著每一片碎紙,試圖把相片重新拚湊到一起,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每一片碎紙都是他女兒生命的希望碎片。周圍的喧囂似乎都與他無關,他完全沉浸在對女兒的思念和擔憂之中。
下午,陽光透過監獄的高窗灑在勞作的場地,犯人們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勞動。歐陽特意和高大寶分到了一組,他知道,必須要和高大寶把事情說清楚。
勞動時,歐陽停下手中的活,看向高大寶,真誠地說:“事情不是我做的,請你相信我。”高大寶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隻是淡淡地瞥了歐陽一眼,語氣有些冷淡地說道:“我沒有那麼傻,再怎麼說,我之前也當過刑警,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歐陽有些意外,沒想到高大寶這麼輕易就相信了他。
沉默片刻後,歐陽鼓起勇氣又說:“你的女兒……還好嗎?”高大寶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乾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冷冷地瞥了歐陽一眼,說道:“關你什麼事?”歐陽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或許……我能幫到你,救你的女兒。”
聽到歐陽這樣說,高大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停止了手中正在乾活的動作。他緩緩轉過頭,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歐陽,眼神裡有驚訝、懷疑,還有一絲隱藏不住的希望。歐陽解釋道:“關於你女兒的事情,中午吃飯的時候,老頭兒都和我說了。我在想,或許我能幫上什麼忙,如果你願意的話。”高大寶沒有片刻的遲疑,立刻回答道:“我願意。你能幫我什麼?你也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不過在進來之前,我賺了一些錢,支付你女兒的手術費用,應該是問題不大。”
高大寶急切地說道:“你知道這種手術需要多少錢嗎?”歐陽問道:“需要多少錢?”高大寶苦笑一聲,滿臉苦澀地說:“最少需要100多萬啊!而且還要看腎源與我女兒身體的匹配情況,如果情況不理想,還要進行二次手術。這簡直就是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啊。”歐陽皺了皺眉,問道:“那你現在還差多少錢?”
高大寶略顯尷尬,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為了給孩子治病,我和孩子他媽把家裡能賣的都賣了,房子、首飾,隻要是值錢的東西,全都變賣了。親戚朋友那兒能借的也全都借遍了,可還是不夠。這些錢也隻能用藥物短暫維持孩子的生命,估計現在連這些錢也都快用完了。所以……”
歐陽輕輕拍了拍高大寶的肩膀,眼神堅定地安慰道:“不用太過於擔心,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什麼大問題。你能聯係上你的老婆嗎?”高大寶對歐陽說:“每個月我老婆都會帶女兒來看我一次。”歐陽皺著眉,思索片刻後對高大寶說:“我記得前段時間你老婆剛來看過你吧?那豈不是要等到一個月之後?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能聯係上你的老婆嗎?”高大寶想了想,回答道:“能,監獄裡有一個獄警,是我在警校時的同學,有什麼事,我可以托他幫我聯係到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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