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乾川走出來,都懵了。
這段時間,他忙於疏通海城至福城的鐵路乾線,跟下屬兵士同吃同住同睡,連續多日沒有回少帥府。
也就是聽說朱母臥床不起,才抽空回來一趟。
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隻見黃媽的男人把黃媽屍體放在木板上抬進鬆鶴院,他身後挨挨擠擠含淚哭訴的男女老少,瞧熱鬨的人群,人群後麵,舉起照相機不斷拍照的記者。
哢嚓聲不斷。
甚至有記者舉起相機,對著他的臉拍照。
明顯有備而來。
這麼混亂的場麵,要是被登報宣揚了,少帥府的名聲,他的麵子,都會爛臭如泥。
督軍許給他的犒賞,也將灰飛煙滅。
“副官。”
朱乾川心頭火起,朝身後的副官狠狠一擺手。
副官心領神會,馬上帶了幾個士兵衝過去,如狼似虎般,搶走領頭記者手裡的相機,砸在地上,一腳踩得粉碎。
“出去,馬上滾出去,少帥府不允許拍照。”
緊接著,副官抽出腰間的手槍,槍口朝天,砰地放了一槍。
剩下的記者見勢不妙,麻溜地鑽進人群中,如魚入水般,很快就趁著混亂跑走了。
湊熱鬨的人群,被槍聲嚇破了膽,紛紛作鳥獸散。
隻有黃媽的男人和家人,披麻戴孝,跪跌在黃媽屍體旁邊,邊哭邊哀嚎。
“姆媽,你死的好慘啊。”
“姆媽,你死的太冤了。”
黃媽的男人,想起那些人的交代,鬨得越大,得到的賞錢就越多,上不封頂。
眼珠子骨碌碌轉動,噗通,跪在朱乾川腳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少帥,黃媽就是被少夫人害死的,留下孤兒寡夫,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什麼?”
朱乾川震驚了。
喬曼流了產,從醫院回來後,一直躺在床上休養,身體虛弱無比。
彆說害人,多走兩步路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更何況,黃媽是伺候姆媽多年的老人。
喬曼再想不開,也不會去動姆媽的人。
“到底怎麼回事?”朱乾川冷聲問。
征戰三年,經過無數槍火炮彈的洗禮,他整個人渾身充滿震懾人的氣度。
黃媽男人嚇得發抖,從破舊的粗布棉衣口袋裡,掏出一個黃色封口信封,膽戰心驚地遞過去。
“少帥,這裡麵,有少夫人寫的字條,鐵證如山。
黃媽就是送了這東西給對方接頭的丫頭後,那個丫頭當場死在黃媽腳邊。
警備司的巡邏警察,認定黃媽殺了人,馬上把黃媽抓進監牢。
上午抓進去,下午人就死了。
除了少夫人殺人滅口,還能有誰?”
多虧了黃媽留了個心眼,把喬曼寫的原件留下來。
給那個死去丫頭的字條,是黃媽花錢找人謄寫的那一份。
黃媽的男人,滿目哀傷,說得斬釘截鐵。
朱乾川冷哼了聲,接過信封,一把撕開,取出裡麵的字條。
短短幾個字:朱死,必定助你得償所願,肋骨不再斷。
滿篇線條尖刻,殺氣畢露。
確實是喬曼的字跡,鋒芒如劍。
“死去的丫頭是誰家的?”朱乾川問。
黃媽男人趕緊回道,“朱師長的太太娘家的,姓柳,柳清如小姐的貼身丫頭。”
柳公館?!
柳科長隻是海關總署下麵稽核科的小科長罷了。
朱乾川盯著那一行字,想了幾息,馬上明白過來。
厲老夫人五十大壽喜宴上,阿曼被朱眉洛硬逼著謀劃傷害傅安安。
結果被督軍察覺,破了局。
最終衣衫不整跟一堆白花花男人摟摟抱抱的人,變成了朱眉洛。
朱眉洛憤恨之下,把滿腔怒火發泄到阿曼身上。
踹倒阿曼,踹掉阿曼肚子裡的孩子。
阿曼傷心不已,為了報複朱眉洛,安排黃媽拉攏柳科長的女兒,利用對方去害死朱眉洛。
柳小姐那兒,跟黃媽接頭的人,是她的貼身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