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獨酌的杯中濃烈的酒,麻痹了已經無底的悲徹的心。
這時山莊的夜,過於寂寥且空曠,就像心中空曠的天與地,就像心中悲哀的沉思。
無數昆蟲肆意的低鳴,夜裡,萬物並不都是沉睡的,它們也很可以清醒。
風吹過的溫暖空氣裡是花香四溢,前方的路也變得過於的撲朔迷離。
一杯濃酒傷人,多年深情傷心。
若是早就傷透了的人和心,又何妨?
孤獨的夜,孤獨的人,孤獨的心。
一抬頭就有星辰,一低頭有灰塵。
塵埃遍布的世界裡,黑夜仿佛覆蓋了一切,讓許多東西都開始看不清。
山莊又歸與靜謐,一切又歸於平靜。
那邊房間裡有人正濃情蜜意,房間外的院子裡,有人獨自惆悵滿懷。
各自看清各自的心,又或者根本看不清。
看不清的心與路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著與悲哀。
有人的心是無堅不摧的銅牆鐵壁,有人的心就是一張脆弱經不起微風的紙。
杜若惜聶慕在這邊隨意聊著天的時候,張慧正一個人坐在院子那頭喝著悶酒。
她的頭發很長,被微風吹動,連帶著也吹動了她心裡的痛苦。
酒的濃度並不高,不會太醉,她其實不太會喝酒。
這種酒一開始,還是李驍帶著她喝過的。
在一起的日子裡,他帶她嘗試了許多新鮮的事物,她也把自己的一顆心都給了他。
如今,他拋棄了自己,和彆人走了。
房間裡麵的沈玨,時刻還護在林芷身邊,兩個人大抵正在翻雲覆雨吧,她想。
就這樣,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傷感,越傷心。
六個多月前,她也在這裡。
也就是那一夜,她與李驍兩個人在山莊的房間裡,也是喝著這樣的酒,房間很大很奢華,兩個人互相訴說著愛意,喝著酒,然後兩個人喝著喝著,就吻了起來,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那一夜,她緊緊的抱著李驍的背,看著他深情的眼睛,她以為自己終於得到了愛情,卻不曾想,又是一段噩夢。
這一刻,她看著李驍早已經離去的那個方向,酒開始麻痹神經,她依舊清醒,獨自出了很久的神。
李驍剛才,話都說到那個份兒上了,她自然不會去挽回。
既然已經被甩了,還要貼臉上去嗎,她那麼驕傲,自然是不會的。
她愛李驍嗎,確實是愛過的。
否則她也不能把自己給他,她給了他愛情路上所有的感覺,是她最為完整的一段戀愛,卻沒想到,自己所托非人。
她愛周昆嗎,也是愛過的。
她愛沈玨嗎,她覺得,她最愛的就是沈玨了。
雖然這是一段,沈玨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的多年的單相思。
可是,她又想著,沈玨此時此刻,肯定在和林芷翻雲覆雨。
她就又喝了一口酒,歎了一口氣,隻覺得無限傷心。
她覺得,和林芷認識這麼多年來,她總沒有好事兒。
兩個人幾年都沒見過麵,上次見麵,前腳吵架她被林芷打了一巴掌被罵不說,後腳她就被一直喜歡終於簽約的公司無理由的辭退,還被那樣的羞辱。
這一次,她被分手被羞辱,林芷也還在這裡,居然還能被無情甩了自己的前男友追求。
她想起沈玨的時候,是愛,想著林芷的時候,心裡全是氣和恨,那種恨意蔓延到她的每一個細胞。
當初她發現李驍的真麵目的時候,她本來想著,和李驍就這樣湊合過,起碼已經有了孩子,也可以傍身,這樣即使李驍不娶她或者娶了再離婚,起碼他家裡會給自己錢,那樣來說,自己不會虧,也算是有付出有回報吧,反正男人都沒有好東西,她也想開了。
結果她忍讓了以後,李驍更加變本加厲,她還不得不幫他去處理了幾次小三。
最後,她實在受不了了,正好李驍媽找她,說給她拿四十萬讓她走,她靠著自己的嘴皮子和頭腦,努力的把這個金額談到了一百萬,然後她就走了,也把孩子打掉了。
沒想到,事情如此讓人意外。
這一次,李驍特意把自己帶過來羞辱,對自己不屑一顧,卻在這裡,居然又看上了林芷,她心裡全是氣啊。
那些怨恨纏著她的腦子,讓她十分抓狂。
這個時候,李娜打來電話,語氣帶著期盼“慧慧,怎麼樣,你和李驍談的怎麼樣了?”
張慧沒好氣的說“談崩了。”
李娜在意料之外,想著李驍之前這麼愛張慧,肯定能談成,結果居然沒談妥。
她就立刻支招說“算了,實在是談不好就換一個,你天姿這麼好,李驍也不是特彆好的,你這麼出色,總能談到更好的,但是要趁早啊,年齡太大了就不好談了,要利用自己的優勢。”
張慧內心鬱結,極其不耐煩的說“媽,我不談行不行,我就一定要結婚找男人嗎?我自己過不好日子嗎?我是人,不是商品!”
李娜聽著張慧發脾氣,語重心長的說“慧慧,我給你說,你腦子清醒點,靠你現在這點工資奮鬥,肯定是不行的,我們一定要找捷徑,你看,你和李驍搞不成,不還是得了一百萬嘛,靠你那些工資,賺到一百萬,不是還得三年多,北城的開銷這麼大,存到一百萬的現金有多難,你心裡沒數嗎?我拜托你清醒點。”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張慧沒有回答,李娜繼續說,緩和了語氣“你要會過日子會算賬,要合理的利用你自己的美貌和資源,這樣才能過上好日子,你懂吧。就像媽媽現在找的你這個叔叔,不比你爸那個渣男強多了。”
張慧很無語,她對於李娜不斷的給她灌輸這些靠男人的思想,非常的討厭,但是她是自己親媽,她不敢反駁,還有就是她也覺得,她說的還挺對的。
她以前覺得,尊嚴比金錢重要,現在她覺得,金錢比尊嚴重要。
金錢是安身立命之本。
她一方麵覺得,想自己奮鬥,另一方麵,又想聽李娜的,去走捷徑,因為那樣更直接更輕鬆。
這樣,才能更快的過上自己想要的衣食無憂的日子,也能讓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高看自己一眼,這樣就能擁有愛情尊嚴和金錢,一切就都有了。
自己現在工資是不低,但是也不高,而且北城的開銷也大,加上她喜歡高奢,喜歡打扮自己,靠那些工資,肯定是不行,無異於杯水車薪,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得找個有錢男人嫁了才行。
即使得不到永恒的愛情,得到金錢和地位也可以,努力去抓住自己的利益,不管暫時還是長久。
她從小就被李娜持續灌輸這樣的思想,以至於她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這種思想依然根深蒂固。
所以她當初和林芷走的近,扒著林芷,也是這個原因。
她搖擺了許久,還是逃不脫自己內心的魔杖和**。
她又想起了沈玨,雖然不太清楚沈玨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從他的穿衣打扮氣質來說,肯定是個有錢人,想到這裡,她就又氣,氣的掛斷了電話。
她歎了口氣,準備回房間裡睡了。
她洗好澡躺在床上,從包裡摸出驗孕棒,進了衛生間。
直到上麵兩道紅杠出現,她心想果然,又中招了,這是她和李驍的第二個孩子,上一個孩子被她換了一百萬。
想到這裡,她給李驍媽打了一個電話。
…
沈玨和林芷聊完,兩個人哭了一會兒,就洗了個澡,相擁著,一起進入了夢鄉。
付瑤白似是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很高興,也就早早的睡了。
衛昱騁謝詩韋易陸白幾個人打了一會兒遊戲,打的差不多的時候,也就各自回房間李睡了,畢竟第二天還有各自的事情,點到為止就可以了。
西城的夜裡,有風有雨,風和雨都吹進了心裡。
飄搖的記憶與痛苦的心。
林錦繡坐在家裡客廳的沙發上,也獨自喝著悶酒。
她想起那一年,金寶豐鄙視且冷笑著看著她說:咱們兩個都分居這麼久了,你懷的孩子,是誰的啊?
林錦繡聳了聳肩膀,鄙視加冷笑,並沒有回答他。
金寶豐坐在沙發上,一腳伸出,準備去踹林錦繡。
林錦繡瞪大眼睛,抬高音量:你他媽傻逼,彆動手,你敢踹我試試看,你信不信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金寶豐立刻會意:怎麼,你攀上高枝了?怪不得能把兒子這麼快弄出來,林錦繡你牛啊,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誰能對你下得去嘴啊,真是牛逼。
林錦繡把紅酒潑了金寶豐一臉:嘴巴放乾淨點,隻許你州官放火,不許我百姓點燈。你是廢物隻知道搞女人,屁點本事沒有。
金寶豐笑了,抹了一下臉:你牛逼啊,怎麼,討到多少好處了,有沒有我的份兒?
林錦繡鄙視的看著他:有你的份你能做好嗎,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