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將這山河踏遍
此彆再無以相見
此處怎奈斷了弦
你我如紛飛燕
徒有相思意無歇
此彆無言聽傷感
此情隨江月年年
思念望眼欲穿
早將這山河踏遍
陳綰言腦海裡浮現這段痛苦的記憶的時候,林芷也從沈玨的嘴裡,聽聞了這段悲傷的故事。
她抱著胳膊,眼角滑落的淚水晶瑩而透明。
“好難啊。”林芷惋惜的說道,似乎是感受到了謝瑾的痛苦。
“是啊,我也覺得挺難的,如果是放在現在的這個醫療條件下,或許長安就不會死。”沈玨極其惋惜,他對這個從未見過麵的,永遠的孩童,充滿了憐憫。
他一直不知道,他該叫霍長安什麼。
如果按照輩分來說的話,他應該是叫一聲大舅舅的。
可惜,他親生的大舅舅霍瀟玉死的也很早,所以這個名詞,已經成了他們家默認的一個禁忌。
從他有記憶開始,對於霍澧玉的稱呼,一直是舅舅。
唯一的舅舅…
“是啊,現在這個條件,好多了。”林芷很感慨,也很惋惜,隔著時間和空間,她能感受到那個時候,他們的痛苦。
霍長安不知病因的去世的兩個月以後,謝瑾也病逝了。
死亡接二連三的襲擊了人丁單薄的霍家,讓一身傷病的霍北正的身心,也開始搖搖欲墜,飄零不止。
那一天,一身漆黑的霍蘭陵,站在醫院高大的棗樹下麵,看著逆著陽光走進來的陳綰言,麵色沉重的走向謝瑾的病房,沉默的抽了一支煙。
很久之後,陳綰言出來了,霍蘭陵叫住了她。
霍蘭陵眉目淡然,表情也淡然。
他搓著手指,淡淡的說道:陳綰言,我們結婚吧。
終於是等到自己等了很久的,太過於期待的話,陳綰言的心裡,喜悅卻不多。
如果謝瑾不是這樣的狀態,如果霍長安沒有死,她應該是會很開心的。
可是,當她終於能夠嫁給自己喜歡了很久的人的時候,她卻沒辦法開心了。
她感知著謝瑾的痛苦,隻覺得悲從中來。
謝瑾去世前半個月,霍北正找到陳訣瀾,商量霍蘭陵和陳綰言的婚事。
那一日,陳綰言給謝瑾說最近學校裡發生的的一些事兒,謝瑾聽的很認真,最後說了一句:綰言,有你在,有陳家在,我也就放心他們父子兩個人了。
陳綰言很著急,急忙說道:嫂子,你可千萬彆這麼想,你會好起來的,現在的日子好起來了。
謝瑾流了一滴眼淚:想不想都無所謂了,我這一生,也沒什麼牽掛了,我想念蘭湘,想念長安。有你在,有陳家在,我也可以放心的走了,我不遺憾了,我可以去找我的丈夫和兒子了。
陳綰言眼角含淚,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謝瑾也眼角含淚:他們兩個,一定都很想念我。
“她也是真的不容易,沒了救命的稻草,沒了精神的支柱。”沈玨給林芷擦著眼淚。
“對,精神被壓垮了,我以前覺得她挺強大的,後來才明白,再強大也沒有用,這樣的事情,沒多少人能夠承受的住。”沈玨擦完了她的,又擦自己的。
明明是半個多世紀前的事兒,如今說起來,還是會覺得悲傷,覺得惋惜。
又或者,生命的流逝本身,就讓人惋惜。
尤其是短暫的生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緒,情緒產生希望,產生失望,也產生絕望。”林芷紅著眼睛。
她自己何嘗不是這樣,隻是她不會放棄生命而已。
那是蘇淮秦鶴和林圖艾秋萍,求而不得的。
她又怎麼能夠輕易的舍棄。
更何況,沒有了生命,一切就都沒有了。
更何況,生命還隻有一次。
“對,其實即使她不說這些話,外公也會娶外婆的,不過是她加速了這個過程,也給了霍家一個,新的開始。”沈玨眼前浮現起謝瑾的臉,那張臉,美麗且堅毅。
…
陳綰言悲喜交加的喂著兩條狗,小鬆鼠也爬下了樹。
當霍煜和付瑤白一起走過來的時候,陳綰言仿佛看見了那一年的霍蘭陵和自己。
窗外是日光傾城,包間裡很安靜,空調吹著冷風。
田微微吃著三文魚,隻覺得食之無味。
汪苗喝著清酒,眼裡是欲言又止。
田東勝無聲無息的吃著飯,沒有任何的表情。
汪苗先開的口,她皺著眉毛,問道“微微,你真的決定離婚,你要知道…”
“我知道,離婚之後,要再找好的,可能不太容易,這些我都知道。”田微微冷靜的說,繼續夾梭子蟹。
“就聽微微的好了,孩子自己的事兒,自己做主吧。”田東勝開口,語氣裡帶著惋惜,也帶著尊重。
他其實後悔當年讓田微微嫁進方家了,他覺得自己錯了,應該讓她嫁給韋易才對,畢竟,韋易肯定不會家暴。
“可是,現在這個狀況,你什麼好處都得不到。”汪苗歎氣,帶著很多的不甘心。
“還要什麼好處,我隻是想帶走孩子,不想挨打了而已,忍了太久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田微微搖頭,苦笑了一聲。
汪苗又準備說話。
田微微抬起眉毛,看著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錢拿不到太多,二婚帶娃兒而已。”
她放下筷子,認真的說“可是媽,我做了這麼多的犧牲,甚至連尊嚴也都沒有了,我還要忍嗎,我為人的底線是什麼,我活著的目的很是什麼,見好就收,及時止損吧。”
汪苗佯裝夾菜,夾了一隻明蝦到碗裡,說道“我這不是,替你找退路,為你打算,為了你好嘛。”
“為了我好?當初嫁過去,也是你給我找的,給我安排的,媽,你要知道,我是人,不是你養的寵物,我不能什麼都聽你的,我也有自己的人生,我也有自己的選擇。”田微微無奈的說道,語氣裡夾了很多的反駁。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我也是為了你好,再說了,你當初自己也同意的,現在還埋怨起我來了。”汪苗抬高聲音,不滿意田微微的選擇和態度。
田東勝撞了一下她的胳膊“你少說幾句吧,孩子說的對,她有自己的人生,她已經聽過你一次了,這次就讓她自己決定吧。”
田東勝也不想田微微挨打,是覺得田微微現在還年輕,離了婚拿了錢,不管帶不帶孩子走,再找還是好找的。
而且,以方家對孩子的在意,未必會讓田微微帶走孩子。
這樣的話,再嫁還有的挑。
等年紀大了,還拿什麼挑。
他心疼女兒,也不想讓她吃苦。
汪苗不理會他,皺著眉頭說道“當初明明是你們都同意的,還高興的,怎麼現在都怨到我的頭上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吃飯了,你就讓女兒自己去選擇吧,這是她自己的事兒,你彆再摻和了。”田東勝語氣裡都是不耐煩。
“你們兩個,就是不會打算。”說到這裡,她又低聲說道“微微,你聯係韋易了嗎,那小子當初那麼喜歡你,現在混的挺好的…”
田微微剝著螃蟹,苦笑著說“彆打他的主意了,我們當初分手的時候,他就把我拉黑了。”
“那你現在低頭去看看呢,他那樣的父母和家庭條件,能娶到你,也是好運氣的,更何況,你們有那麼多的舊情。”汪苗繼續勸說。
“媽,你能不活在自己的幻想裡嗎,韋易是什麼樣的性格,他骨頭那麼硬。”她喝了一口清酒,有些辣,辣紅了眼睛。
“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呢。”汪苗不肯放棄,她是覺得,自己去了,或許韋易是討厭自己當初的勸分手。
但是田微微不一樣,韋易是愛田微微的,愛了很多年。
田微微放著酒杯,搖頭說道“現在的他,早就不是以前的他了,更何況,他有很多選擇,又何必選擇我這樣的,又結婚過,又有孩子,還背叛過的人?”
“我們的那些感情,當初分手的時候,就消失殆儘了。”田微微繼續喝酒,心裡全都是悔恨。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了解韋易。
但是她並不知道方朋輝羞辱韋易的事兒。
也並不知道汪苗找過韋易的事兒。
如果知道,她也就明白,韋易為什麼會對汪苗那麼說了。
可惜,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背叛了他,背叛了他們的愛情。
背叛了當初的誓言。
“你要不要去試試看,萬一有可能呢,現在他條件好,有這個退路,你也不會過的差,這樣媽媽也放心些。”汪苗繼續勸說。
“夠了。“田東勝忍無可忍,不想汪苗再癡心妄想。
“你這麼大火乾嘛,我這不是在努力嘛,我也是為了孩子好。”汪苗生氣的說。
“為了我好?為了我,我二十多年的人生裡,你一直逼迫我,做我自己不願意的事兒。你讓我去爭取他,你可知道,他找了一個北城本地的,那個女孩,家裡住的,是二環的彆墅,媽媽是北音的教授,爸爸是方朋輝爸爸的頂頭上司,人家是南大本科北城大學碩士,未婚未育,請問,我拿什麼和她爭?我爭得過嗎?非要我把這些都告訴你嗎?”
田微微說著,眼睛就紅了,她眼裡裡含著淚,也藏著後悔,不甘,痛苦。
明明韋易當初是屬於她的,他愛了她那麼多年,他對她那麼好,那麼的尊重她。
他也為了他們的未來那麼的努力,那麼的計劃著。
可是,是自己放棄了這一切。
汪苗聽罷,這才閉口不言,心想原來韋易那個傻小子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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