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嫣的家庭,很是普通。
她的父母,在北方的四線城市,做著穩定的工作,拿著普通且穩定的工資。
在她的家鄉,這些工資夠生活,但是不能亂花,因為一亂花就不夠用了。
日子波瀾不驚的過,仿佛是一眼就可以望到頭的那種。
她的父母希望她能夠過的更好,所以一直都給了她,他們所能夠給予的,最好的條件。
但是他們又很清醒,不像平常父母總是說,孩子,你是我的希望,你要努力啊,你不努力就是對不起我們。
她的父母隻有她自己一個女兒,他們希望她過得快樂,但是這種快樂,並不是建立在孩子對於父母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之下,也不能不顧著孩子的想法和興趣。
因為生活是孩子自己的,未來也是孩子自己的。
她要是過於出色,那自然是好,要是普通平庸,也不是什麼壞事。
畢竟,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平庸的。
畢竟,如果擁有健康和快樂,即使平庸,也是可以的。
相對於平庸,健康和快樂則更為重要。
從懂事開始,李雪嫣的目標就一直都很清晰。
她從自己四線小城的家鄉,一路努力讀書,終於走到南城,讀了南大。
她覺得自己,還有更為廣闊的天地。
所以從錄取南大開始,她就在為自己的未來認真的規劃。
隻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人生一路上,最大的阻礙會是吳馨這個人。
“她和她父母的三觀都挺好的,所以走的路也不差。”沈玨望著夜色下流光溢彩的水,淡淡的說。
“她從來都是屬於自己的雄鷹,也都有自己的遠方。”林芷一邊說著,一邊拍夜景照片,發給李雪嫣:親愛的,明天見。
李雪嫣是秒回:嗯親愛的,明天見,今晚破事情多,否則這會兒就衝下去了。
她回完這句話,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回想她這麼多年,這一路走來,真的是,實在太不容易。
越往上的路,往往越難走,越艱辛。
從她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劍橋的夜,黑色中夾雜著絢麗的燈光。
站在高處,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從來不曾不努力,也好像,從來都不曾放棄。
夜風拂麵,也拂過指尖,拂過秀發。
沈玨的手一直放在林芷的腰上,像是要把這十幾年來始終錯過的愛,反複的,儘數去表達。
他們站在人比較少的角落,看著不遠處,巨大的廣告牌上流動的廣告,它們流光溢彩,格外彆致。
突然間,一個一身白色長旗袍的,頭發淩亂的女人,從他們麵前迅速的跑過。
沈玨並沒有注意,但是林芷卻注意到了。
她是那個,讓林芷驚鴻一瞥的潘晚音。
潘晚音跑的很快,當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剛才的那個身影是沈玨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了一下頭。
沈玨的手還在林芷腰上,在欣賞劍橋的燈光的時候,接了一個王柏打過來的電話。
王柏正在北城公司裡,連夜加班,辦沈玨交代給他的事兒。
沈玨聽的很認真,自然是沒有精神注意林芷以外的其他人的。
從林芷的角度看過去,潘晚音白皙漂亮的臉上,在燈光下依稀可見,一抹鮮明的紅腫。
是掌印,還很新鮮。
男人阻攔的聲音在林芷耳畔響起,是日語“你彆打了,不要再發瘋了。“
女人慍怒的聲音響起,同樣也是是日語“我發瘋,你要臉嗎?一個養小三,一個知三當三,還從國內跑到德國,再到英國,要不是我抓到了,你還想瞞著我對吧,你把我當什麼?”
男人柔聲解釋道“不要置氣了,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回去說?嗬嗬,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女人抬高聲音,根本不肯善罷甘休。
“這樣,我們換個地方聊,不要在大街上。”男人軟了語氣,表情也軟了一些,並不是不耐煩,而是認真的規勸。
“你還知道丟人呢,還切換語言,你真是夠夠的了。”女人沒好氣的說,明顯被氣的不輕。
潘晚音躲在角落裡,臉上掛著眼淚,看著這邊的場景。
同時也看了一眼沈玨和林芷,她覺得,他兩個可真是幸福啊。
男人和女人一直在聊天,沈玨摟著林芷像一對璧人。
她像一個看客,更像是一個天大笑話。
沈玨認真的和王柏聊了一會兒,也騰出了眼睛瞥了一下這段插曲,但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如第一次見她,一如在機場見她,一樣。
她從來都是,與自己無關的人。
所以他一直都是,袖手旁觀。
這小小的插曲,自然是落進了林芷的眼裡和耳朵裡,她也聽得懂。
兩個人雖然吵了起來,但是明顯不是特彆凶的樣子,男人有安慰,解釋,規勸,明顯不想鬨大的樣子。
因為這邊的人不多,所以看的人也很少。
隻有幾個華人小小的圍觀了一下,其中一色大姐用純正的漢語說道“兩個小鬼子,嘰裡呱啦的說什麼呢”
旁邊的那個年輕一點的女孩子對她說“好像男小鬼子搞小三,被老婆抓到了,抓人從抓到國外來了,真是丟大臉。”
大姐皺著眉頭,撇嘴道“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女孩子讚同的附和說“媽,你說得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旁邊,皺著眉頭說道“排除你爸,你老公我,我可是個純正的好男人。”
大姐笑了,含羞一笑“好的,排除你。”
…
三個人的這幾句對話,讓林芷忍俊不禁。
沈玨把她的腰摟的更緊,說道“還好他們說的是日語,否則丟人丟到英國來了,丟國人的臉。”
林芷也覺得好好笑“他們這個操作真是…還好我反應快。”
馬瑩喝著奶茶,也笑了,看著戲“這兩口子挺搞笑的,都鬨到這個份兒上了,還知道替國人留麵子,居然講日語,不過看他們兩個這樣子,估計也就是吵吵架,最後可能也分不了,不過那個小三可就慘了,也真是討厭,好好的一個姑娘,當什麼不好非給彆人當小三,自己沒什麼本事,這種情況被抓包了,人家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和,她自己就成了炮灰犧牲者,不過也是該,三觀不正,咎由自取。”
馬瑩又說“也真是的,這種出軌養小三的垃圾男人,就應該踹了他算了,老婆居然還這麼好脾氣的在這裡掰扯,哎呀,丟臉的女人啊。”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那一年的夏天,她與李雪嫣重逢在舊金山,於是就一起開心的逛街。
她們在商場買東西,結果,她一個不小心的,看見了久違的郭美麗。
那種積壓在內心的怨恨瞬間湧上了心頭,李雪嫣也順著她的眼睛,看見了郭美麗的臉。
吳馨長得很像郭美麗,李雪嫣自然記得這個人,記得這張曾經囂張跋扈的臉。
那是白天,郭美麗也是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被一個女人指著鼻子罵。
她們說的是漢語。
那個衣服整齊的一絲不苟,帶著溫婉氣質的女人,甩了郭美麗一個巴掌,不屑的說道:賤人,你不是很得意嗎,你繼續得意啊,怎麼躲出來做縮頭烏龜了?國內那麼大,沒有你這個賤人的立足之地啊?
郭美麗似乎是不服:你彆趾高氣揚的,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女人的眼光裡藏著鄙視,氣笑了:一個千人抱萬人跨的陪酒賤人,有些狗屎運,就這麼的自以為是,你可彆忘記了,你當年在一堆男人裡打轉的樣子。
她拍著郭美麗的臉:你看看,你就是個掃把星,吳家都被你給敗了,你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林芷和李雪嫣躲在不遠處,立馬就戴上了口罩和帽子,生怕被郭美麗發現。
雖然林芷帶著保鏢,但是她還是怕。
畢竟,吳馨差點讓她賠了性命,又賠了貞潔。
她差點讓她身敗名裂。
李雪嫣也是同樣,雖然當初和林芷聯手除掉了吳馨,是一個無可奈何的下下策,但是吳馨留給她的陰影,始終揮之不去。
她們準備離開,遠離那個商場,遠離是非之地。
郭美麗的事兒,與她們無關,她們也不想看了。
身後的爭吵聲還在繼續,她和李雪嫣的腳步聲加快了。
連帶著頭上的汗珠,也一起滾落。
說到這裡,林芷半靠在床頭,舒了一口氣。
沈玨摸著她的腰,轉移話題,說道“老婆痛經嗎?老婆腰酸嗎?”
“你想乾嘛?”林芷看穿了沈玨的小心思。
“蛔蟲想你了,小沈想你了,攢了十一年了。”沈玨笑得肩膀都在抖,表情也帶著猥瑣。
“再堅持堅持,過兩天。”林芷沒好氣的說,拍了一下他到處亂竄的手。
“你到時候要不要好好伺候?”沈玨調侃道,撲閃著眼睛。
“伺候你大爺!”林芷繼續沒好氣的說。
“我沒大爺。”沈玨半開玩笑半真實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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