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無人忍饑受寒,饑饉不再,衣食無憂。”
言畢,她仰首望向宋聞欽,眸中滿是認真,追問:
“你覺得,這番景象能成真嗎?”
宋聞欽目光溫柔地與她交彙片刻,旋即點頭,語氣堅定:
“定會有那麼一日。”
江今禾抿嘴苦笑,未再多言。
這樣的願景,又怎能讓一個古代人信服?
自己真是糊塗了,才會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
歸途中,二人見一群男女圍聚,數名士兵上前探查。
江今禾與宋聞欽遠遠駐足旁觀。
人群散去,顯露一鍋滾沸,熱氣騰騰。
隱約間,江今禾仿佛嗅到了肉香,未及細思,爭吵聲起。
“此乃我們狩獵所得野豬,恐分配不均,故就地處決烹煮。莫非爾等意圖強奪?”
幾人雖瘦削,卻挺胸怒目,言語間卻難掩急躁與迫切。而那鍋中之物,絕非豬肉應有的氣息。
猛然間,江今禾心中一閃,似已明了真相。
惡心感如潮水般襲來,她轉身扶牆,嘔吐不止。
宋聞欽急忙上前攙扶,她隻顧嘔吐不止,直至腹中空空,唯有苦水與膽汁翻騰,惡心感方漸退去。
宋聞欽明了她劇烈反應的原因,麵色亦凝重,急匆匆攜她歸家。
半途,江今禾無力行進,終由宋聞欽背負歸家。
隨後數日,江今禾閉門不出,懼怕外出複遇駭人之事,隻在家中料理宋聞欽狩獵的收獲。店鋪事宜,則悉數交由助手打理。
她全神貫注於烹飪,以此逃避思緒紛擾,漸漸地,心情得以平複。
宋雨雨與小蘭察覺其異樣,得知原委後,皆是憂慮萬分,竭儘所能使她展顏歡笑。
沒享受幾天舒心日子,災難卻陡然升級了。
清晨開始,氣溫無緣無故攀高,明晃晃的太陽如火球懸掛,日日升溫,熱得仿佛回到了往昔那四十多度就能烤得人暈厥的酷暑。
更要命的是,高溫伴隨而來的是城內寥寥幾口井也徹底斷流,城外搜尋水源亦無所獲。
就連走靈山挖回的土壤也失去了魔力,曾經種出蔬菜的田地,如今隻剩枯萎的莖葉。
林深令人重上靈山挖土,亦是徒勞。
新土鋪設田間,種子未及破土,就被烈日榨乾了最後一絲濕氣。
這天象,仿佛老天爺故意刁難,存心不讓人活。
民間餓殍遍地,絕望四溢,屍體隨處可見。
那些心懷叵測之人倒是“糧草”不缺,可沒水,誰都逃不過死神的鐮刀。
這一切實在發生得太迅猛,待眾人察覺,生機已被高溫吞噬殆儘,上蒼未留絲毫喘息之機。
林深又清減了不少,連日不眠,日夜焦慮,隻有在日間疲憊不堪時,才會在屬下的百般勸說下勉強小憩片刻,但總不超過一個時辰便驟醒。
他曾嘗試尋找江今禾求助,可她也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