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作的盧飛快,劍似霹靂驚雷。
奈良櫻落的白馬染血,他的劍染血,整個人仿佛從血海中鑽出。
馬上綁著的迎親大紅花已經歪了,但更顯眼了,因為被鮮血浸染,馬兒每走一步,紅花便有幾滴血滴下。
琉璃坐在奈良櫻落的身後,她的手早已脫力,在這紛雜的戰場上,她早已忘記了自己是誰,她隻知道跟著心中的感覺揮劍,不停的揮劍。
她手上的血是粘膩的,和劍粘在一起,顯得很沉重。
這種感覺很不好。
但奈良櫻落和她不同。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大吼大叫的砍殺,他從始至終都很安靜。
安靜到就像在做一件小事。
如縫縫補補,如春水煎茶,如端茶倒水……
這些小事的動作都是那些,但那些動作仿佛本來就存在,沒有必要有那麼多的情緒,或者本不該有那些多餘的情緒。
他是身在戰場上,做著一件小事,沒有多餘的情緒,平平常常。
他心有熱血,麵似白紙。
他就像是故事裡走出來的白麵閻君,收割著一個個靈魂。
這是琉璃在他身後的感受。
奈良櫻落不止要殺敵,還要時刻注意戰場的形式,他騎著白馬在前,引領著奈良家的攻擊方向。
隻要有一個判斷錯誤,他們就會全軍覆沒。
他們的人數太少了,麵對幾十倍的敵人,如風雨飄搖的小舟。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潮水中逆水行舟,她和奈良櫻落身處那小舟之中,在毫無規律的潮水中尋找著能夠前進的方向。
琉璃的心狂跳,她甚至不敢回頭,她怕其他人沒有跟上,她怕身後已經無人了。
如果茫茫的敵軍中隻有她與奈良櫻落兩個人在前衝,這種時候,她到底是感覺到絕望呢,還是一種向死的浪漫呢。
白馬死了。
琉璃看著倒在地口吐白沫的白馬,心中有了一抹悲涼之色。
她和奈良櫻落不得不下馬狂奔,速度一降,他們需要麵對敵人翻倍,壓力頓生。
奈良櫻落是可以跑的更快的,但他一直在護著她。
她出身卑微,這些年來從來沒有感受到被人關懷的感覺。
曾經的溫暖來自他,現在依然是。
她以為她與奈良櫻落會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