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寺的僧人比較清苦,除了信徒的捐贈之外,他們自己會種一些糧食蔬菜以保三餐口腹之欲。他們早上五點就會開定(起床),然後開始誦經,然後打掃房間。之後念過粥座之後,開始用早餐。
早餐是粥,是最簡單的白粥。粥座是經文,開動之前會默念:粥有十利,饒益行人,果報無邊,究竟常樂。這種經文隻是一種儀式或者習慣,和普通人吃飯前說著我要開動了是一樣的意思。吃完早飯後要做除草,打掃庭院,砍柴之類的活。之後僧人們才會修行小佛寺的一些秘術,直到晚上九點開枕,也就是就寢。
奈良櫻落在須彌和尚帶領下,走近小佛寺的時候,那些和尚正在寺廟的外圍除草,他們一個個帶著鬥笠,低頭乾活,宛如一個個農民。
小佛寺整個都是木質結構,外牆上因為有苔蘚,整個都是發綠的,上麵爬滿了藤蔓,看起來不太像一個香火鼎盛的寺廟。寺廟內比較乾淨整潔,但依然算是破落的。琉璃發現進了小佛寺之後,這裡的每個僧人都是比較冷漠的,對前來的香客也是漠不關心。他們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因為一生隻渡一人的教義,導致他們對於普通香客並無利益關係,所以也談不上熱情。
她在寺廟內看到了很多的佛,然這些佛和她印象中的佛完全不同。這些佛沒有金身,而且全是木質的,也不知太臟,還是塗上了黑漆,這些佛都黑漆漆的。更讓人意外的是這些佛都無臉。竟然都是無麵佛。她本以為是個例,但是一直到走近大堂時,看到的都是無麵佛,一張有臉的佛像都沒有。
她將她的疑問,傳達給奈良櫻落,以圖得到解釋。奈良櫻落耐心對她說道:“小佛寺與大佛寺不同,他們認為佛本無相,有確切形象的佛都不是真佛。他們甚至還認為每個人都有佛性,那無麵佛看似無麵,但其實是自己。拜佛之時可以幻想佛像的樣子為自己,以佛之名,以佛之性,來要求自己,那麼終會成為真佛。這世上之事,本就是求佛不如求己,拜自己,也更容易明心見性。”
奈良櫻落說到此處,故意雙手合十,反問須彌和尚:“主持,我說的可對?”
“阿彌陀佛,佛本無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大佛寺以眾生相為佛,小僧若以此辯駁,便會著相。但那確實會誤導眾生,以為佛相為相。大佛寺中有人以此為基,便創造了最強的秘術借佛,實在是邪道,比我小佛寺還邪。”
須彌和尚說話的時候還不忘諷刺一下大佛寺,實在是近些年來因為理念的不同,兩方寺廟已經特彆厭惡彼此了。
寺廟正中有一鐵樹,這鐵樹在寺廟裡看真的是遮天蔽日,它與小野神社的千年桃花樹有相似性,不同的是小佛寺僧人並未將其當成神物膜拜,隻當它是一株千年鐵樹。每逢夏季,僧人們便會在鐵樹下乘涼談心,尤為痛快。
看到這鐵樹,須彌和尚指著奈良櫻落背後的桃花木劍說道;“你身後所背之劍,便是這樹結出來的,是這顆樹專門為你所結的兵器。鐵樹之硬,萬物所不能及。”
“你這話說的不對,這劍可是我撿的,你怎麼能說是這樹送給我的呢?”奈良櫻落可不信這鬼話。
“一切皆有緣法。這劍現在在你手裡便可,這劍其他人是用不了的。你可知這鐵樹自從佛祖當年栽種在此,已過千年,佛祖有言,鐵樹開花,救世之人出現。”說到這裡,須彌轉頭笑道:“這鐵樹,隻為你開花。”
奈良櫻落卻搖頭,他手摸鐵樹:“它隻為自己開花。”
他不信什麼鐵樹千年隻為他開花之類的話。他倒是更容易相信,這鐵樹長了一千年,現在剛好到了它開花的時節罷了。一切都是巧合,或者說是緣法也可以。
然他隻是剛摸到這鐵樹的樹乾,那樹乾上黃色的花朵就紛紛揚揚的漂落下來,仿佛是一種認可。
“這鐵花可止血生肌,是它送你的禮物。”須彌和尚笑道。
“你難道真的認為我是那救世之人?我隻是剛好想要救世而已。”奈良櫻落淡淡道。
他雖這麼說,但並不礙於其他人去撿這鐵花,包括奈良花酒等人,包括琉璃,甚至熏和她的弟弟都在撿這鐵花。千年鐵樹的鐵花可不止是止血生肌,這些人可是知道它的珍貴。
琉璃隻撿了一朵,她很好奇這鐵花的質感,便撿起來看。而奈良櫻落卻拉著她的手,問須彌:“既然您要渡我,可否先看看她。”
“小事而已。”須彌看了琉璃一眼便笑道:“我早就認出了她。當年她身上的封印便是我前世下的,解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當年封印之事是她自己要求的,現在要解這封印,是你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
琉璃聽聞此言,頓覺不可思議,她轉頭看向外公奈良尋,見外公點頭,她才茫然的問:“我當初為什麼要封印我自己?”
“原來是你自己想要找回記憶。人啊,真是奇怪,因為痛苦想要忘卻的記憶,忘卻的身份。現在長大了,卻要主動回憶曾經的痛苦,選擇做回曾經的自己。看似是時間的作用,其實是心中的執念一直都存在。時間並未讓你遺忘,隻是讓你更加的勇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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