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康介心裡很生氣,他藏在衣袖裡的雙手在顫抖,那是氣的。他怎麼可能沒有準備,隻要一聲令下,安雲城今日必將大亂!
隻是他轉頭看了看特使澪,又看了眼高台上胸有成竹的山中結衣,他剛要脫口而出:此等亂臣賊子該殺之類的話,隻是話到嘴邊他又忍住了。
如他這樣的身份,在這樣的場合,若是說了這樣的話不是恰恰說明了他服軟了嗎?他怎麼能說呢?一說,他在旁係的威望就沒了。
那麼既不打算動手,又不說服軟的話,該怎麼借坡下驢呢?
於是他改口這樣說道:“結衣丫頭,你這樣做,我看你怎麼收場。”
他故作生氣的一揮衣袖,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退場了。
在事態不明,情緒激烈的時候,山中康介這個老狐狸是不會做出類似賭博的行為。
山中裡美曾言山中康介具有妥協性和軟弱性,隻要能壓住他,他比誰都好用。因為他在乎的事情太多,想要的東西太多,被分散的精力太多,所以他注定會畏首畏尾。
極擅權衡利弊的人,向來不是什麼勇敢之人,所以他們根本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眼看著山中康介離開,山中結衣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她還真怕山中康介會狗急跳牆,特彆是在這個緊要的時候。她先前被山中康介苦心經營的威望所影響,反而心底有點畏懼他,而姐姐卻能直接看透他。若不是姐姐的指點,她還真沒有直麵逼退他的底氣。
而現在這場戲的主角再次變成了她與特使澪的對決了。
特使澪本想對山中康介威脅一番,想問問他兒子的命他還要不要了,但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她忽然反應過來,隻要山中康介不倒,她在山中家就不會有事。
她哼了一聲,冷冷的笑著。
兩個人隔空遙遙相望,特使澪已經感覺到山中結衣想對她動手了。
在山中家的地盤,她是跑不了的,而且她也沒準備跑,甚至沒準備反抗。
此時是午時,本是太陽最熾烈的時候,但是卻被烏雲遮住,顯得有一股冷意。
“山中結衣,山中家不是靠你這樣的人能撐住的,就算你把我抓起來又怎麼樣?你贏不了。”
哪怕是此時,特使澪沒有求饒,她暴露出了她的本性,她自小和族人生在不毛之地,自是有那野草般的韌性。上次她的氣勢被山中結衣壓住,歸根結底是她也在演戲。她被驅逐,她內心憤恨良久,所以她這次歸來就是要把上次的屈辱原原本本的還給山中結衣。
“你錯了,你依然是我山中家的貴客,我山中家向來講道義,怎麼會將你抓起來呢。”山中結衣假意的笑著。
“再有不到一個時辰,斥候軍就到了,希望你到時候還是這麼硬氣。”特使澪無所謂的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的迎接她那被山中結衣定義的籠中鳥般的命運。
特使澪的反應倒是讓山中結衣意外,山中結衣走下高台,慢慢走到特使澪的麵前,慢悠悠道:“這就是你的依仗嗎?”
“我期待看到你跪在地上像條狗一樣求我的場麵。”特使澪哼了一聲。
“如果不是有人保你,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最起碼你這嬌嫩的臉上也得多幾道疤痕才是。”山中結衣勾起澪的下巴,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野藤澪,你到底是在為誰而戰?”
澪聽到此話頓時用疑惑加震驚的眼色看向山中結衣。
……
秀清自始至終都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切。
山中大中被山中伊織殺死的時候,她周圍所有人都在捂著嘴驚呼,想說什麼,卻又不敢,甚至有的人如鴕鳥一般低下了頭。秀清不知道他們在怕什麼。
在山中結衣出場的時候,他們這種又敬又怕的情緒更加興盛。
因為其他人低頭,秀清反而顯得鶴立雞群。
她定定的看著山中結衣。
她聽到其他人在嘀咕山中結衣這位二小姐的可怕之處,說她不動聲色的就殺了旁係的實權人物山中大中,而且還逼退了山中康介,真是好厲害的人。
但她卻是有不同的看法。
她覺得山中結衣對山中大中的策略不好。
她覺得不好之處,不是說山中大中不該死,山中大中肯定是該死的,但是她對付山中大中的手段是先賞後罰,這是一種近乎於羞辱的策略。
這種方式太過霸道,若常用之,極易被反噬。
既然用了,那麼對於旁係的其他人就該用懷柔的策略。
用山中大中的死作為恐懼的幻想,以這種幻想來增加的她的威,然後再以懷柔之獎勵增加她的信,那麼威信一成,權力也就隨之而來。
她覺得不好之處是山中結衣對山中康介這位旁係大佬的態度,太強勢霸道了,看起來確實觀感很強,但是卻極易增加怨恨與隔閡。此時當用懷柔安撫,若山中康介不識抬舉再嚴厲打壓,方為上策。
但是山中結衣選了最霸道的方式,那麼就一定有她的底氣。山中康介就是看不出她的底氣所在所以才會被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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