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鐵漢歎了口氣,唏噓的說:“你們若是從外地來的,看來是真不知道我們這家廠子的曆史,想當年,就在這個國營醬油廠,在大鍋飯的泥潭裡,陷入困境,不能自拔的時候,是我主動承包了下來,頂住壓力,大力的進行改革,把很多好吃懶做,偷奸耍滑的人,都踢了出去,帶領著大夥,銳意進取,把這個欠下了很多債務的廠子,起死回生,重新輝煌了起來。你問問咱們沙海市的老人,有幾個不知道咱們誠信醬油廠的?可誰又能想到,就這麼短短二三十年的工夫,我們的廠子,竟然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它都不肯等到我退休以後,再被時代拋棄。你說我不注重創新嗎?原來,咱們廠子,那可是隻生產醬油,是我聘請了做醬的、做醋的師傅,把咱這廠子的經營項目增加了好幾個。你說我不重視技術革新嗎?我聘請了咱們市當時少有的研究生物發酵的大學生,持續對我們廠的調味料發酵,進行不斷的更新進步,讓調味料的味道,更加的鮮美。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時間,很多供銷社,商超的車,就在我們廠子門口排隊,都拿不到貨。你說我不重視營銷隊伍嗎?我高薪聘請了咱們市最強的銷售團隊,就屋裡那三個人,你看到了嗎?那個男的,叫杜博,他善於和掌管供銷的領導搞好關係,不管多麼難伺候的領導,隻要那個領導愛玩兩把,讓他和那個領導打上幾圈,就能把那個領導拿下。他曾經創下過我們這裡的銷售之冠,無人能比。那兩個女的,是親姐妹,一個叫劉洋,一個叫劉嬌。若是碰上那不愛玩,但是喜歡吃吃喝喝的領導,就派她們出馬,這劉洋,彆看隻是一個嬌弱女人,可喝起酒來,千杯不醉,有很多杜博拿不下來的合同,都是被她拿下來的。還有她妹妹劉嬌,雖然喝酒比不了她姐姐,可是人家會撒嬌啊,一個嬌嗔的眼神遞過去,很多男人就跟丟了魂一樣,迷迷糊糊的,就把合同簽了。這可是我們醬油廠的三寶。為我們廠的發展,立下過汗馬功勞。可現在,他們那些招都失靈了,出去半個月,都拿不回來一個單子。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和那些老板們搞好關係,可一問到價格,立馬就談崩。沒辦法,咱這調料,是靠著糧食,慢慢發酵出來的,時間、人工、成本就在那裡擺著呢,賣便宜了,就是賠錢。可是人家彆的廠家,現在都不用發酵了,就弄一個攪拌器,買幾樣化工原料回來一攪拌,什麼醬油、醋的,就新鮮出爐了,而且放的時間長了,還不會生蛆長毛,人家賣的那個價格,打死我們,我們也賣不出去。因為賣出去,就是賠錢啊!你說,我現在也是自負盈虧,我有多大的家底,能養著那麼多人,賠錢做生意啊?所以,沒辦法,現在,咱這個醬油廠,隻等著賣完這些存貨,就關門大吉了。那些工人,該買斷的買斷,停薪留職的,也都在家裡待著呢。哎~我到現在也沒有琢磨明白,這人們為什麼就不買我們的調料了呢?我們的調料,味道可是比他們商超現在賣的調料的味道好多了,難道,就因為我們賣的貴嗎?”
王家有聽了,不禁想起了三傻子的杏仁,和豬肉羊肉,竟然和眼前的這位梁廠長的醬油,有著同病相憐的遭遇。
他們的失落,都是因為人們買東西,隻認便宜貨,你賣的東西貴了,他們就認為是你在坑我。
而三傻子梁廠長他們,又覺得世界上哪有賠錢做的生意?況且,我自己還過的一天不如一天呢,又怎麼可能會賠錢給你們發福利?
這樣下去的結果,就是肯堅持傳統生產的,越來越少。而百姓們卻抱怨,為什麼我們吃的東西,越來越不香了呢?
“梁廠長,問句冒昧的話,不知道您想沒想過,也和那些廠家一樣,生產那種又便宜又省事的配方調味料呢?”王家有問。
這梁廠長雖然人長得粗獷豪放,卻絕對不是三傻子那種榆木腦袋可比的,不應該想不到那麼做的吧?
“我們是想掙錢不假,但我們絕對不可能去掙那種昧良心的錢的。”說起這個,梁廠長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他用大手指著門口的方向,義正言辭的說:“若是我們也生產那種調味料,對得起我們大門口的誠信兩個字嗎?那可是我們誠信醬油廠起家的根本,我寧可廠子倒閉了,也不能讓這個牌子砸在我的手裡。”
王家有聽了,不由得對眼前這個漢子,有些肅然起敬了起來。
王家有想問一句:“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嘗試過網絡銷售?現在的人們,其實早就不滿足於隻購買商超裡麵,給他們提供的商品了,人們購買欲望的多元化,在網絡的支持下,已經蓬勃的發展起來了,你隻要在網絡上,能夠找到喜歡你的商品的那個群體,他們的購買能力,完全能夠支持一個企業,很好的生活下去。”
但是,王家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若是因為自己一句話,讓這個醬油廠複活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理想廠地,那不全泡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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