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鏽跡斑斑的粗鐵鏈!
“哐當,哐當,”這是粗鐵鏈拖在泥淋的垃圾場地麵發出來的刺耳的聲音。
粗鐵鏈的一頭,套著一個大鐵環,鐵環上套著一個皮套。
一隻手緊緊拽著皮套!
那隻手,來自於一個輪椅,輪椅上,一個女人,穿著黑色繡花長裙的女人,隻能看到一個側麵的黑裙女人,一點都看不到正麵的樣子。
緊緊拽著皮套的輪椅女人,是黑裙女人古拉拉的手,滿是老繭,卻蒼勁有力!
鐵鏈的另一頭,依然是一個大鐵環,卻沒有皮套,而是直接套在一個人的脖子上!
現在雖然已過了冬天,但垃圾棚周圍的植物都光禿禿的,下過雨的泥地走上去深一腳淺一腳。
泥地上,更多的是狗的腳印。
野狗們,此刻正團團圍著古拉拉用鐵鏈子拴著的這個男人,它們甚至是用流著很多哈喇子的舌頭,舔著男人的衣服、手、腳,還有臉和脖子。
是的,被粗鐵鏈套著的男人就是詹米思,一個曾經非常驕傲的男人。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剛剛,這個驕傲的男子,還曾像一條野狗一般,在雲河邊的垃圾場撒野狂奔!
詹米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闌初靜,雲河一帶的村落靜寂無聲,到處黑燈瞎火,門戶緊閉,陰森森的。田野上空曠,朦朦朧朧的如起了一層薄霧蕩漾。
視線裡麵,昏暗的雲河邊公路,公路邊上,一個小小的巷子,小巷子裡很沉靜,幾個小小的獨立院落坐落在哪裡,就像是一個迷惘的小村莊。
再看過去,院子後麵,就是一望無際的垃圾場,緊靠著的是一排排簡易的垃圾棚,窩棚臨近的一麵是雲河,另一麵靠牆搭著幾間簡陋的板房,旁邊堆放著箱子、櫃子,地上堆著各種廢品。
在輪椅女人拉他從泥窪裡上來的時候,詹米思自然的以為眼前的拾荒老人,還是個殘疾人,就像雲州乃至海州其他的拾荒人一樣,虛弱而無助,貧困而孤苦,隻要自己這種強者稍微的恩惠,就能感恩涕零一輩子!
那時,雖然虛弱但依然氣勢如虹的詹米思一下子感覺天地很寬,他想起了自己的美麗的粉色遊輪,想起了海洲大廈裡麵的迷幻場景,他輕鬆而自然的掏出身上的濕錢包,從裡麵夾出兩張現金,想了想,就把裡麵的現金都抽出來,厚厚的一遝,扔給麵前的坐輪椅的拾荒女人。
“老婆子,謝謝你拉我上來啊,你彆拾破爛了,回去做個小本生意吧!”說完,腳步一轉,便從斜坡處,一瘸一拐的往垃圾場外麵走。
“一個男人的承諾!這麼快就變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後飄來,接著,這個聲音就像一整風一般,突然就飄到自己耳朵邊上。
危險!太危險!詹米思本能地出腿狠狠向後蹬去,同時就地一個翻滾,試圖躲過身後的襲擊。
殺手的本能,就是不斷的躲避,不斷的出擊,不管對手是誰,隻要是危險,就要第一時間出擊,然後撤退!
詹米思這樣想著,也就這樣做了,還好,剛剛的危險過去了,他的心裡一陣竊喜,立刻邁開腳步飛速地跑起來,一邊跑,嘴裡不由得嘟嚕一句,“這個死老太婆,早知就不給你錢了!”
沒想到,剛剛沒跑幾步,詹米思就感覺不對勁,“噔”一聲,腦袋像是突然撞到了樹樁一般,讓他一陣發暈,不由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對呀!剛剛看前麵是開闊地,沒有樹啊!”詹米思感覺自己頭冒金星,穩了穩,他再向前看去。
在自己的視線裡,在自己的前麵,真的就是開闊地!真的還是什麼都沒有,沒有樹樁,沒有樹,甚至連灌木都沒有!
“奇了怪了!”詹米思一個後翻,從地上爬起來,這一次,他瞪大眼睛,直直看著前麵,又發力向前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