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梁孟京輕聲喊了句“黎枝”。
黎枝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隻敢用眼角餘光看著他。
梁孟京轉頭看著她:“你該知道,這幾年我一直在縱容你,縱容你踐踏我、縱容你算計我。”
黎枝涼薄一笑:“怎麼?你自甘下賤,還要我來謝謝你麼?”
自甘下賤。
梁孟京的喉結重重地吞咽了下。
但不過幾秒,梁孟京眼底的恨和不甘,全都消散了,好像從來沒存在過。
他原本緊繃的身體也驀地散漫鬆弛下來。
隻餘漠然。
就好像黎枝初見他的時候,他的單親媽媽抑鬱症發作,將他打得遍體鱗傷,可他臉上卻沒有一點表情,沒有哀求也沒有難過,就好像他的世界生來就不存在感情這種東西一樣。
他隻是在活著。
黎枝瞬間痛徹心扉,也有一刹那的心軟,她抬起手,幾乎忍不住要去抱住他。
可同一時間,梁孟京給自己喂了根煙,偏頭,點燃,吸了一口,然後微眯起眼睛。
他說:“黎枝,從今往後,你好自為之。”
黎枝脊骨生涼,她想問,梁孟京是不是打算報複她。
可梁孟京與她擦肩而過,走了。
那一瞬間,黎枝莫名渾身發軟,差點沒站穩。
幾秒後,她強撐著抬起腳,與梁孟京背道而馳,融進快要黎明的夜色裡。
一直在觀望的韓重趕緊跑過來,路過梁孟京的時候弱弱地喊了聲梁哥。
梁孟京咬著煙,睨了他一眼。
韓重縮了縮脖子:“梁哥,你這是何必呢?明明你們……”
梁孟京直接進了彆墅,用行動給了韓重答案。
韓重在原地站了會兒,才想起來開車去追黎枝。
他把車子停穩,剛想說話,黎枝冷冷地看著他:“車子留下,人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