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買個代步車。”/br周餘棠很務實。/br電視劇的試播大熱,出版社那邊馬上就開始安排實體書出版,年前京城這邊還有場新書簽售會。/br周餘棠又一筆版稅預付入賬,能有二十萬左右。/br再加上新書發售跟未來電視劇這邊的收入,暫時不缺錢用。/br想到開著張公子的馬自達天天塞車,周餘棠就決定買個車換換口味。/br好吧。/br其實老開著彆人的車不太合適。/br雖然張若鈞不介意,但周餘棠不太喜歡借用彆人東西的感覺。/br目標很明確,出發前先打了個電話,店裡還在搞活動。/br那就更不用猶豫了,當天下午就跟張若鈞去店裡花了16.8w直接就把帕薩特開了回來。/br買完車順道就跟張若鈞一起去他家。/br周餘棠終於見到了那一位著名的導演、製片人兼商人張真爸。/br以及張若鈞的後媽。/br那是京圈第一代大颯蜜。/br張爸留著寸頭,氣度硬朗,眉宇之間跟張若鈞有七分相似,頗有些古代那種封建大家長做派。/br“餘棠,來來來。”/br見到了周餘棠,立刻張開雙臂,笑臉熱情相迎。/br“張叔叔好,劉阿姨好。”/br周餘棠也是禮貌的回應。/br順手將來時提前買的茶葉、茅台之類的禮品放好。/br“你這孩子,就吃頓便飯,怎麼還帶這麼多東西來?”/br劉倍阿姨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有股子成熟女人的風韻。/br“應該的,就是來的匆忙,隨便買了點。”/br周餘棠也客氣一句。/br儘管他跟張若鈞父子相稱,但遇到張真爹,大家各論各的,自己這邊禮數還是要做到位。/br“小棠!”/br張爸爸攬著周餘棠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總聽國利提起你,年輕有為嘛!你彆拘謹,也彆客氣,來了就當跟自家兒一樣。”/br“謝謝張叔叔。”/br禮貌性客套過後,張爸爸又是對周餘棠一頓稱讚,劉倍阿姨也是在旁笑語晏晏,一邊打量著這個年青人。/br越看越順眼。/br很多小女生就隻認帥哥。/br但是成熟的女人不一樣,她們注重的是顏值之外的更多東西。/br周餘棠固然帥得無可挑剔,但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擁有的其他特質,讓這位初代颯蜜都覺得亮眼。/br圈子真是平靜太久了。/br上一個成了氣候的還是徐才女。/br周餘棠走的倒是跟徐才女差不多的路子,同樣也是以才華聞名出圈。/br不過在劉倍阿姨看來,比起徐才女有京圈硬捧,底蘊有些名副其實,眼前這位懂禮貌的小帥哥可是強太多了。/br自己寫書改編成劇本,然後自己投資找人組局,眼看著就要一劇走紅了。/br這一路走來,沒有背景,全靠自己,這是真的牛。/br周餘棠也注意到了劉倍阿姨友善的目光....../br微笑著點頭回應。/br當然,更讓他注意的是張爸爸。/br張爸爸對於自己的態度,遠比對自己親生兒子要來的熱切,在席間頻頻勸酒,還說將來要合作。/br周餘棠對此還能說什麼,隻能說以後有機會一定。/br反倒是劉倍阿姨,情商頗高,很關注張若鈞的感受。/br見到張爸爸冷落了他,便在旁屢屢給他夾菜,還關切的詢問學校裡的一些事情。/br這個後媽當的沒什麼毛病。/br這一場家宴的氣氛略顯生硬,張若鈞就很沉默,席間沒有主動跟他老爹說過一句話。/br結束後,兩人一起回校。/br周餘棠喝了酒,就坐副駕讓張若鈞開車。/br初見陽光開朗的張若鈞,此時微側著臉看著窗外。/br周餘棠眼角餘光一瞥,能夠看到車窗上倒映出來的細狗表情略顯落寞。/br“餘棠,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煩他了吧?”/br“唉。”/br周餘棠歎了口氣,拍了拍張若鈞肩膀。/br張若鈞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從小都是爺爺奶奶帶大。/br張爸很忙,經常在劇組拍戲,幾個月都不見得能回家一次。/br回來了也是擺出大家長的架子,對於張若鈞從來都是一種近乎嚴苛的態度。/br在這種狀況下,細狗能野蠻成長為今天這樣陽光開朗的大男孩,真的挺不容易。/br設身處地想想,周餘棠突然有些理解了。/br就是因為在這種家庭氛圍當中成長起來,難怪張若鈞會如此熱衷於證明自己的能力,以期脫離父親的羽翼。/br這是人家的家事,周餘棠就算跟張若鈞關係再好,也不好多說什麼。/br但不管怎麼說,他跟張若鈞的交情不會變,始終都是兄弟。/br畢竟周餘棠邁進這個圈子的第一步,張若鈞在某種程度上起了不小的助力。/br張若鈞雙手緊握方向盤,紅了眼睛偏過頭不讓周餘棠看到。/br周餘棠放了張車載cd。/br是鄭智化的《水手》。/br“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br擦乾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br有些話,不用說出口。/br周餘棠在路上給朱藝龍打了個電話:“龍哥,你那邊結束了沒有?”/br“嗯,活動完了,我剛回學校,你們晚上回不回?”/br“出來喝酒。”/br“哦。”/br龍哥聽聲音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很有默契的沒再問,隻說最近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露天現場烤串排擋。/br老板是龍哥老家那邊人,剛開始做夜宵生意,現在搞開業活動拉客,他就想著去照顧下老鄉生意。/br周餘棠沒什麼意見。/br這種時候,重要的不是吃什麼,而是喝酒以及跟誰一起喝酒。/br到了地方。/br空闊的路邊停著一輛大三輪車,還掛了張醒目的牌子,就叫川味碼頭。/br煤氣罐擰開,火力全開。/br炒菜的老板長得有點像東北王,穿著藍色工作服,挽著袖子,脖子上搭著毛巾,在那借著猛火顛勺,手法嫻熟。/br邊上支著烤架。/br空氣裡飄蕩著煙火氣。/br搭好的棚子裡有十幾張桌子,生意看來是有了起色,除去周餘棠等人,還有幾桌客人。/br老板負責炒菜,蜀中口音的老板娘就勤勉的遊走,帶著笑臉給客人上菜,順便收拾垃圾。/br龍哥上去用家鄉話溝通,挑了個位置坐下來。/br直接先要了一箱啤酒,再點了個川味雞雜鍋,再要個素炒嘟巴,花甲串燒,蔥香土豆泥。/br秘製牛肉串跟羊肉烤串還有烤肉筋之類的也跟著安排上。/br差不多到位了。/br沒找著開酒器,周餘棠拿著啤酒瓶往桌角一磕,勇闖天涯的蓋子噗的飛了出去,白沫直冒。/br都還沒有來得及倒酒,楊蜜學姐發消息過來,說自己沒通告好無聊,問周餘棠要不要一起玩遊戲。/br“不玩,有事。”/br周餘棠簡單的回複,直接就把手機關了。/br看張若鈞的表情鬱鬱,一句話也不說,朱藝龍心裡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br下午的時候,周餘棠發過消息說晚上去張若鈞家裡吃飯,回來就變成這樣。/br三個人先一起碰了一杯,冰涼的感覺讓人有點上頭。/br細狗還不說話,再來!/br這下好了,連乾了三杯,張若鈞臉有點紅,終於開口。/br“不行,我得緩緩……”/br擺擺手表示自己不行了,吃了幾個烤牛肉串。/br話匣子打開了就好。/br恢複了正常的交流模式。/br周餘棠抿一口酒,開口問道:“若鈞,你有沒有什麼夢想?”/br“夢想?說出來你彆笑話我。”/br嘴邊上還沾著孜然粒的張若鈞咧嘴笑道:“其實,我從小到大,也沒什麼夢想,就瞎混著唄。”/br“上小學混,中學也混,高中了更混蛋......翻牆出去上網都是家常便飯,你們有沒有逃課去燙頭發的經曆?”/br“哦,對了,以前我的嘴巴上麵還打過唇釘,後來因為要進電影學院摘了,反正怎麼叛逆就怎麼來,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真挺可笑的......”/br“你的經曆真豐富。”/br龍哥憋出這麼一句。/br“豐富嗎?”/br張若鈞自己提一杯乾了:“我隻不過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引起他的注意,讓他多看我一眼。”/br龍哥沒說話,周餘棠也沉默了。/br未經他人事,莫勸他人善。/br他們終究沒有過張若鈞這樣的坎坷經曆,也沒有資格說讓他看開之類的廢話。/br但是作為細狗的義父,周餘棠感同身受。/br“龍哥,那你呢?”/br“我嗎?”/br龍哥放下筷子,嗬嗬笑道:“我的經曆其實就特普通,我爸是散打冠軍,從小就覺得我長的不夠陽剛,把我扔到了散打隊。”/br他伸出手在桌子高度比了比,“大概就這麼點大的小蘿卜頭,跟**歲的孩子們一起鍛煉對打,天天身上都是淤青,我媽那時候快心疼死。”/br“難怪,那時候跟外國語學院的那幫孫子乾仗,龍哥你放倒好幾個。”/br張若鈞點點頭:“餘棠你呢?”/br“我?”/br周餘棠輕笑道:“我就不一樣了,上學的時候女生為我打過架,學校叫家長,我媽過去人都快暈了。”/br“哈哈!你好騷啊!”/br張若鈞跟朱藝龍都沒忍住笑。/br三人又碰一杯。/br說起開學初軍訓那次,寢室三個人打對麵十幾個,也沒帶怕的,就是這事奠定了三人的感情基礎。/br朱藝龍其實也不太能喝,但還是跟著喝了不少酒,又擼了串牛肉,輕笑道:/br“其實我這打架都是技巧,餘棠那個就靠是身體天賦了,這樣的身體條件,如果得到專業的訓練,會非常的厲害。”/br“龍哥你是厲害,餘棠那是變態,要不咱不做明星了,轉行去當特種兵王?”/br喝的太急,張若鈞有點上頭,開始胡言亂語。/br“沒問題啊,以後有機會指不定演個特種兵王。”/br周餘棠意態閒適的笑笑。/br繼續聽朱藝龍說自己的夢想:“後來上學了,我的成績並不理想,有高考籃球加分,才考上了電影學院......”/br“我感覺,自己的人生不應該隻是這樣,我才決定要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也不是說一定要做到,但是至少有一個努力的方向。”/br“如果有機會,我想給電影學院的校史館裡帶回來一座獎杯。”/br電影學院的校史館,那是榮譽陳列室,也是無數後輩學生們心中瞻仰的神殿。/br每一個電影學院的學生站在這裡的時候,腦海裡麵都曾經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為母校捧回來一座金燦燦的獎杯,讓整個母校都以自己為榮。/br“這個好!我也這樣想的!”/br張若鈞一拍大腿,興奮的叫嚷。/br“可以,就拿影帝,一人一個!”/br周餘棠也來了興致,一拍桌子,張嘴就道。/br“……”/br張若鈞跟朱藝龍擦擦汗。/br棠哥,差不多行了,吹牛畫餅數你最強。/br一個寢室三影帝?/br你是真敢想啊!/br啥也不說了。/br倒滿就乾。/br朱藝龍喝酒會上頭,這會兒臉都紅了,人倒是清醒的,眼睛清澈明亮。/br張若鈞也就三瓶啤酒的量,這一會兒已經三瓶多下去,意識多多少少有點模糊,嘴裡絮絮叨叨:/br“我上大學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你們兩個哥們兒,要不來個桃園三結義?搞個雞,喝血酒......”/br“......”/br周餘棠跟朱藝龍兩人都看不下去了。/br這貨是不怕社死的,趕緊給張公子倒酒。/br喝了酒果然安靜下來了,開始嘿嘿傻笑:“最近我真的日了狗。”/br“???”/br周餘棠跟朱藝龍相顧而視,各自一臉懵逼。/br“學校裡有些人在背後說閒話,我都知道。”/br“又說什麼閒話了?”/br“說我走後門進的學校唄,又靠關係演的男二號,收視率高,那些人比吃了檸檬還酸,哈哈。”/br“你是憑自己實力。”/br周餘棠拍了拍張公子肩膀,認真道:“不用管其他人怎麼說,沒有你我做不成這件事。”/br“目光放長遠,再過幾年,你再看這些是什麼貨色。”/br與生俱來的關係,其實也是實力的一種。/br很多人在大學裡可能還意識不到,但等幾年挨到社會的毒打,現實會教他們做人。/br酒喝到一半是喝酒最痛快的時候,要醉還沒醉,興致在酒在兄弟也在。/br“我知道。”/br張若鈞搭著周餘棠的肩膀,醉眼一半朦朧一半迷離,突然聲音高亢叫道:“勞資就是想讓他們知道!勞資就靠關係怎麼了?就抱大腿怎麼了!?”/br“周餘棠踏馬是我哥們兒,我抱兄弟大腿有什麼不好的?”/br“......”/br周餘棠臉一黑。/br這貨真的喝醉了,一屁股坐歪,軟軟坐倒在地,然後湊過來,摟著周餘棠的大腿死不撒手。/br最怕空氣突然寧靜。/br時間好像被按上了停止鍵。/br邊上那幾桌的哥們筷子都頓在空中,疑惑中帶著震驚的目光牢牢鎖定這邊。/br周餘棠連忙拉著張若鈞起來,再讓他說下去真的要集體社死在這裡。/br張若鈞今天晚上也是來者不拒,最後索性舉著瓶子往嘴裡猛炫,豪邁勝過聚賢莊的喬峰。/br好消息是張公子喝了酒就乖了,壞消息是他真喝醉了。/br按他往常的酒量。/br三瓶啤酒就差不多到達斬殺線,今天喝了起碼有五瓶以上勇闖天涯,整個人都直接掉線了。/br行吧。/br周餘棠付過錢,跟朱藝龍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拖著他回學校。/br酒量差歸差,張若鈞其實酒品真的不錯,喝醉了也不鬨,就乖乖的嘿嘿傻笑,像個安靜的小孩,嚷嚷著喝完這一杯,還要再來兩杯。/br周餘棠搖了搖頭,喝醉了也好,至少能讓義子這波情緒發泄出來,不用鬱結在心裡。/br到了寢室。/br費力的扶他上床。/br龍哥打了盆水,用濕毛巾替他擦了擦臉,再蓋好被子,然後還不忘在邊上放了瓶水,防止他半夜口渴。/br隱約聽見細狗好像把臉埋在被子裡偷偷哽咽。/br周餘棠看了一眼,拉著龍哥出來。/br哢嚓。/br打火機砂輪發出輕擦聲,火光跳起。/br兩人扶著陽台,各自點了顆煙,煙頭亮的像遙遠夜空裡的星。/br屋裡的細狗把自己藏在被裡,嚎哭著像隻喪家之犬:/br“媽,我想您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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