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兩人的話,符不離略微有些失神。她不由又注意了一下淑月的臉,那張熟悉的帶著笑意的臉,並未因為自己這段時間的遠離而有任何變化。
這是當然的啦,她可是堂堂魔女,怎會因為她的離開而有什麼變化。
明明自己都不在小月飲樓了,這個惡女子還要偷窺自己,看自己的身體發生變化……
可再次看到她的笑顏,符不離心底就莫名的放鬆。在她的身邊,比在誰的身邊都要更加放鬆,更加慵懶,隻是在她的身邊,便覺得好像其他事情都無關緊要,時間就駐留在這一刻就好。迄今為止,從來沒有誰能給她帶來這樣的放鬆,在她的身邊,就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可越是這樣放鬆,她心底越是隱隱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感在那三個月的末尾時尤其強烈,而現在,又突如其來的出現。
不行,必須放手,一旦沉溺於這種溫暖之中,就再難以回到本該寒冷的地方。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那麼安全,當初身為死士的時候,她就常常逼著自己保持警覺,每一天,每一個時間,隨時都有可能出現需要搏命的情況。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她總是潛意識裡會去找周圍可能帶來危機的點。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並且隨時去預防著,她就能姑且感到安心。
可在淑月身邊,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需要擔心什麼,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淑月會不會嫌棄自己,拋棄自己,而這又她完全無法控製的。
越是溫暖,越是害怕失去。她生怕自己一醒來,淑月就離開了她,而沉溺於溫暖的她,卻已經喪失了麵對寒冷的勇氣。
隻是三個月的時間,就導致自己回不到男兒身,心甘情願地變成了女子,在記憶裡尋找那三個月裡的一絲溫暖,如果再這麼沉溺下去,自己豈不是真的要墮落成隻會享樂的小貓咪了?
她感覺自己的尾椎尤其的癢,尾巴肯定正在一點一點長出來。
她的身體正在不受她控製地朝著貓娘轉變。
“符不離,你明明也很喜歡這裡,為什麼非要離開呢。我不明白,我當時就不明白,但是淑月說要尊重你的選擇,你要是想要離開,就任由你離開。我知道那些日子你很痛苦,你明明也不想離開的對不對?你明明是喜歡這裡,喜歡淑月的對不對?我原先以為你有什麼一定要做的事,可你離開之後,不是什麼都沒有做嗎?既然如此,為什麼非要離開我們呢?”李悠悠道。
符不離搖了搖頭,麵容有些無奈。
她並不能真的想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離開淑月,那種朦朧的害怕,她隻能感覺到,腦袋卻想不明白。她隻是潛意識裡覺得,這樣會讓自己變得危險,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要遠離這種會讓自己感覺到溫暖的東西。
一旦陷落,將再無法回頭。
“難道追尋自己喜歡的人,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是錯的嗎?”李悠悠道。
符不離捂住了腦袋,新生的尾巴在她的身後瘋狂的扭動,一點一點牯扭出她的身體。
尾巴越來越長,越是生長,她越是覺得自己在向著過去靠攏。
李悠悠的話語讓她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想要告訴李悠悠自己的理由,可她卻又覺得自己的理由那麼的站不住腳,那麼的不可見人。
原本躲在舒適區的自己,可以與誰都不粘連,可以迅速與任何人割舍而不會心痛,見到誰死也不會大驚小怪,可以不依賴任何人獨自縮在一處,可以將自己的心藏在最晦暗的地方,用厚厚的泥巴包裹,無論如何也不會心痛,無論如何也不會受傷,就這麼小心翼翼保護著自己,就這麼一直生活下去……
這樣的自己,這樣努力保護著自己的自己,當感覺到那一層保護自己內心的屏障在融化的時候,當感覺到自己真的在流露出感情想要依靠彆人的時候,她本能地想要留住屏障,本能地想要退縮到陰暗潮濕的地方繼續孤身一人。
過去在死士之中,她絕對是優秀的死士。她可以親手殺死敵人而不眨一下眼,也可以在同伴死掉的時候不掉一滴淚,可以丟下齊無廟一個人逃脫,多餘的感情,不被死士需要。
但在這裡,在淑月一次又一次的溫柔之下,她一次又一次地選擇了相信淑月,將自己的一切都賭在了淑月身上,可怕的是,無論哪一次,最後都證明了淑月確實在保護她。
她好像可以無條件地享受淑月的憐愛,甚至偶爾發發任性。
她頭一次感覺到那保護自己的心的屏障在消失,一旦被感情左右,人將會變得脆弱無比。一旦選擇了依賴淑月,將自己的心展現出來,剝離那一層層屏障,她將再也無法回頭。她害怕。
將自己的心也托付給一個自己無法掌控的人,一旦再度失去,她會怎樣?
“符不離,勇敢一點啊!生命就這麼長,你明明也喜歡淑月,為什麼不去追求呢?為什麼不麵對自己的心呢?難道錯過了你真的會開心嗎?還是比起在一起,你更喜歡互相傷害,看著明明在乎你的人變得不在乎你?難道你真的想看到小雅取代原本屬於你的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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