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誠同誌你不要想太多,也彆覺得虧待了她,如果不是你,敏丫頭還不知道要在農村待多久呢,你以為隻是一封自白信她就能回來?
你想的太簡單了,如果說她這次談的對象不是你,不是要跟你結婚,想回來?我們這些老頭子就算使勁也不好使。”
李言誠確實把有些事情想簡單了。
說到底他還是沒經過這個時期。
彆的不說,就說在羊城發現的那批假貨,當時這個消息傳到京市來之後,可是讓不少人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元月份的時候如果不是社會局為了鼓舞士氣,提前舉辦了一場慶功會,將一個大案子硬生生拆成了兩個案子,要是一直等到現在,他這兩個二等功換成一個一等功是絕對沒問題的。
當然了,立功對他來說問題也不是很大,他有一技傍身,就算再準備用製度把他的能力框起來限製使用,但想立功以後機會也多的是。
在這種單位,就不用擔心會沒功可立,隻要擔心萬一這個案子破不了怎麼辦就行。
聽完方老的話李言誠才知道,感情自己立的功,在羅敏回來這件事兒上也起了很大作用啊,不全是關係的作用。
想想也是,如果關係真的有那麼大用,羅家姐妹當初也不用跟著過去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言誠除了點頭當然不會再說其他什麼,簡簡單單也挺好。
“我知道了方老,按照您和羅叔羅嬸的意見來就行,我年輕沒經驗,您多指點。”
“嗯”方老點點頭,又從茶幾上拿起煙丟了一根過去。
“接下來再說說你們出差去港島的事情。”
講真的,方老嘴裡說出來的話讓李言誠是很懵的。
之前談羅家,談羅敏,談他們倆的婚事,這他都能想明白,方老畢竟和羅家是乾親,是羅敏的長輩,羅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不在京市,他作為長輩出麵說這個事情,這很合理。
可談工作……
這完全不挨著啊!
方老是總部的領導,他李言誠隻不過是一處下麵預審科的副科長而已,倆人之間相差十萬八千裡。
他就算再熟知以後得發展方向,也不敢吹牛說自己這輩子就肯定能走到方老目前的高度,現在這麼一位大佬直接找自己談工作,這……
“方老,您指示。”
“談不上指示,你可能也聽說了,這次去港島,定的是你和孝同,還有二處的戴軍。”
“我聽我們處長說了。”
“你們三個人中,隻有你是必須要去的,這點你清楚吧?”
“我知道,因為有的人需要就地審訊,我們在那邊的行動時間有限,必須在最短的時間拿到儘可能多,同時還真實的口供。”
“沒錯,這就是派你過去的目的,孝同和戴軍兩個人都是行動方麵的好手,他們過去的目的一是為了保護你,二嘛……”
“也是為了監督我。”
不等方老把話說完,李言誠就將話接了過去。
“你猜到的還是聽誰說的?”方老饒有興致的問到。
“我猜到的,我的情況確實有些特殊,這次過去要麵對的敵人是我前妻家,領導和同誌們心中有顧慮,擔心我到時候會不會有其他什麼心思這很正常,我完全能理解這種做法,我也很支持這樣做。
換一個角度看,這其實也是領導們對我的愛護,萬一我到時候心軟犯錯誤了,有蘇副處長和戴副處長在,他們也能及時出手阻止我滑向深淵。”
已經決定的事情李言誠能怎麼辦,他隻能是撿好聽的說了,反正他本人對上邊定下來的這個方法不排斥。
果然,方老在聽完他的話後臉上的笑容更重了一分,他抬起手指了指李言誠:“遠柱說你彆看年輕,但很有大局觀,腦子也很清醒,他還真沒說錯。
你能這樣想就好,敏丫頭的眼光不錯,給她家挑了個好女婿。”
見李言誠明白上邊的意思,方老便不再多說什麼,手撐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
“行啦,你進去開會吧,我還有其他事兒要先走,我跟孝同說了,讓他找時間帶你上我家裡坐坐。”
“謝謝方老。”
“嗬嗬,言誠同誌,好好乾。”方老上前走了兩步,笑嗬嗬的在李言誠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轉身朝休息室大門走去。
……
站在大禮堂側門的台階下,看著黑色的滬牌小轎車開走,李言誠這才長出一口氣,隨著這口氣吐出去,他整個身體看上去都變輕鬆了不少。
麵對方老這種曾經在前線浴血奮戰過,同時也指揮過大部隊作戰的人,壓力真的很大。
這些人身上的那股氣勢,遠不是後世那些領導能比擬的。
剛才坐在方老對麵,因為距離近的緣故,李言誠一直都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
像王老、方老,還有羅家老爺子他們這些人身上的鐵血氣勢,那是模仿不來的,也不是那種久居高位就能養成的。
李言誠沒急著進禮堂,他往側門旁邊走了幾步,蹲到牆角下又給自己點了根煙,仔細思考著自己的以後。
終身大事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樣了,談不上好壞,終歸是自己選的,感情可以在婚後慢慢培養。
工作嘛,現在也不是自己想換就能換的,他暫時也沒想換,工作這麼長時間,他感覺在這個單位還不錯,做事兒更有成就感一些。
其他的還有什麼嗎?好像也沒了。
他在生活上也沒什麼太高的追求,當然啦,主要是現在也沒什麼值得追求的。
有錢也沒地花的年代,還想追求啥。
老婆孩子熱炕頭,能吃飽穿暖,有份不錯的工作就已經是很好的生活了。
至於為以後的孩子考慮?
那也得有了才行。
得,那就沒啥好想的了,好好乾,爭取早日當上執棋人,有資格坐到棋盤前。
雖然對這些老前輩充滿了敬仰,但老被像小雞仔一樣的提溜過來提溜過去,時間長了誰都會不舒服。
在心底,他還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
禮堂內的表彰大會依然在進行著。
這種會,除了剛開始的通報及授獎環節之外,後邊就是務虛的思想大會。
不能說沒用,因為在這個單位乾的人,領導要考慮的必須是全局上上下下的思想高度統一。
李學毅和吳麗華事件,給社會局狠狠地敲了幾下警鐘。
等李言誠溜回到自己座位,發現原本坐在他左邊的人已經換成了蘇孝同。
“你剛才出去乾什麼去了?”
“方老找我談話。”
“方老找你談話?”蘇孝同的眼睛瞪的溜圓。
“哦哦哦,找你談羅敏的事情是吧?”
“嗯,說她這個月差不多就能回來。”
“我也是昨晚上回家聽我家老爺子說了一嘴,先不說這個。”
蘇孝同的聲音壓的更低了:“言誠,你跟我說句實話,在你心裡,你覺的李學毅到底死了沒有?”
“你怎麼想的,我就是怎麼想的。”
“你小子現在怎麼變的這麼滑頭?”蘇孝同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彼此彼此,這不是跟你學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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