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英讚歎道:“世人皆以為,識字讀書方是學問。卻沒想到,你的師門才是真正在做學問,如此求是之心,實在是讓人佩服。”
馮永嘿然一笑:“小子在此謝過夫人對師門的誇獎。”
“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黃月英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又拿出手巾幫張星擦了擦臉上那細細的汗珠,然後牽起她的小手邊走邊說道,“當年丞相還未遇到先帝之前,我也是和丞相在田地間乾過活的。可卻從未想過,這田畝之間,竟也有如此學問。”
馮永跟在後麵,看看前麵的黃月英沒注意,順手從路邊扯了幾根狗尾巴草,努力地想了一下,小時候是如何用狗尾巴草折出一隻小狗的。
“世事洞明皆學問嘛,”馮永漫不經心地說道,“即便……”
“說得好!”
黃月英猛地一回頭,嚇得馮永立刻把手上折了一半的狗尾巴草扔了出去,連自己要說的下一句是什麼都忘了。
“這句話是誰說的?又是你師門中人?”
“是啊!”馮永很肯定地說道,“我其中的一個師父說的。”
幾人終於又走回了柳樹蔭下,馮永看了看草地,很想再次躺回去。可是看了看保持著一貫丞相夫人儀態的黃月英,隻好很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既然你師父教你世事洞明,那你為何又不明事理?”
這話說的,我哪裡不明事理了?
“小子不知夫人何意?”
黃月英鳳眸掃了他一眼,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絹紙,遞給馮永:“你既然決定把農耕之術傳諸於世,又為什麼傳一半留一半?非要讓他人猜不出謎底,才顯得你世外高人弟子的超然?”
啥意思啊?
馮永一頭霧水地打開絹紙,隻見上麵畫著許許多多大小不一的零件,最下方還有一個有點類似八牛犁的東西。
“這是什麼?”馮永看向對麵,“怎麼有點像是我獻給丞相的八牛犁?”
“什麼像?這就是八牛犁!”黃月英臉上略有尷尬之色,怒氣衝衝地劈手奪下絹紙,“你若真有心獻這八牛犁,為何又不畫仔細些?為何又不將此物做法細細畫出?將作監和諸冶監的人折騰了這麼久,根本就沒辦法按你所畫的圖做出來。最後丞相拿來給我看,這些時日也讓我好一陣頭疼。什麼世事洞明?這就是你的世事洞明?”
啊,失算了!
馮永撓撓頭,這玩意本來就是因為他的大學畢業論文涉及到,所以這才大概了解了一下。基本也就是記得一個大概結構,但如果真要讓他把所有細節都畫出來,他也一樣抓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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