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鑒於幼兒極高的夭折率,漢衝帝也成為了其中一員,登基第二年便駕崩,年三歲。】
【順烈皇後不得不從宗室中挑選了一名繼任之君,即漢質帝,年八歲,為漢章帝玄孫。】
【漢質帝也沒活到親政,即位後的第二年,他因為明確表達對梁氏的厭惡,被乾脆毒殺了,隨後,又立了十四歲的漢章帝曾孫,即漢桓帝。】
【順烈梁皇後治國期間,驅逐了大批宮中宦官,“天下鹹望遂平”,同時整頓吏治,求賢任能,輕徭薄賦,平定邊疆,推廣教育,算是給東漢江山重新發展了一下。】
【但梁氏家族在此期間過於放縱,無人管理抑製,肆意妄為,橫行霸道,為天下士人所詬病——當然,也有一種觀點,即到了後期,梁氏家族的權力某種程度上超過了順烈皇後,換言之,她即使想要控製家族也有心無力,難有作為。】
【不過,順烈皇後攝政終生,她崩逝後,漢桓帝方才從梁氏家族手中奪回權力。】
【而漢桓帝,就是第一次黨錮之禍的主持之君。】
【我們學過諸葛丞相的那篇《出師表》,“未嘗不歎息痛恨於桓靈二帝”,也就此開始。】
“仲卿,你覺得發展到這個地步,那些世家大族們心中會是什麼想法?”劉徹慢悠悠道,不等衛青回答,便自語道,“怕是早已對這樣太後皇帝的輪換感到不滿了。”
衛青默默聽著,並不出聲。
他也很清楚,接下來世家大族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太後和皇帝輪番掌權,可士人呢,則一直都在這樣的漩渦之中掙紮——大部分。
小部分出身高門,壓根不會輕易被這樣的風波所影響——除非他們自己主動摻和進去——的士人,則大約會覺得這種沒有核心權力的日子已經讓他們感到厭煩。
再者,太後總是會帶來外戚在朝堂上一家獨大,擠占掉其他家族的資源和權力——雖然正兒八經的外戚大多也是豪門望族,可是在這至關重要的權力資源麵前,同為大族又怎麼樣?
而皇帝奪權,總會帶來一批宦官氣焰囂張,勢力壯大——這也同樣擠占了世家大族的各種資源。
大部分士人想要穩定,小部分人則直接瞄向了核心權柄,而在麵對皇權爭鬥的時候,這兩方人是可以合在一處的。
隻要皇帝和太後不管怎麼輪換,都能在可控範圍內不就好了嗎?
在可控範圍內,朝堂就不會大亂,天下也不會因此遭受波及,國朝就能夠政治清明、平平穩穩、長治久安下去,而他們這些士人也不會莫名其妙就卷入爭鬥漩渦之中變成棋子,家族子弟也能夠按部就班地成長起來。
至於說什麼叫做“在可控範圍內”,那當然是將天下交給賢臣們治理啊。
聖君垂拱而治,各種繁雜事務交給三公九卿、交給世家大族們去處理就好了,明君賢臣,如何不是千古佳話?
當然,這麼想的士人們,主要有兩類人:一類,是真的覺得古之聖賢就要求君臣如此,聖明君主高居廟堂,文武百官忠君愛國、處理朝政,君臣和諧,開創盛世太平;
另一類,就是心中知道自己想要的是限製皇帝的權力,將大權轉移到公卿手中,再憑借自己和家族的力量,讓公卿的權力變成自己家族的權力。
衛青在心中搖頭,不論出發點是什麼,沒有一個皇帝會願意這樣做,不論那個皇帝是溫和還是暴戾,是聖明還是平庸——當然,昏君或者腦子不清醒的皇帝不在討論範圍內。
而皇帝不願意這樣做,太後也不願意,他們能如何應對?
在地方上的豪強地主愈發強大、中央至地方的世家大族漸漸成型之際,太後不願意,還可以倚仗家族,外戚這個身份就決定了他們即使是大族,也不能與其餘的大族站在一起;
可皇帝呢?幼年即位,長於深宮,無人脈也無權力的皇帝,他們能從什麼地方著手?
大約還是陪伴在身側的宦官。
宦官當然好的概率遠低於壞的,可在皇帝眼中,那些至少看起來忠心耿耿的朝臣,未必比宮中內侍可信可靠。
漢桓帝劉誌也看到了最後那句話,歎息痛恨於桓靈二帝?
靈帝是後來的皇帝,但這個桓帝,他莫名其妙就能夠明白,這就是自己的諡號——為何要指責朕?
這個諸葛丞相是誰,是哪朝的丞相,竟然指責朕?這個受表的皇帝又是誰?
劉誌神情嘲諷而不屑,指責朕什麼,指責朕任用宦官、處罰官員嗎?可這又不是朕的過錯,這也是朕不得已而為之。
那些個大臣們一個個口口聲聲仁義道德,但他們心底裡到底打著什麼主意朕又不是看不出來,說宦官們罪惡滔天、禍亂朝綱、因為宦官所以江山不穩,所以要除掉宦官。
宦官當然沒多少好東西。
但這些公卿臣子們難道就是好東西了?
除去了宦官,大權被他們掌控後,他們難道就能夠大公無私、將天下治理的海晏河清,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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