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
王氏子弟既有些憂慮,為孫恩這一波又一波的鬨事,影響天下的和平安穩,影響朝廷的存續——聰明一點的都能夠想到,要是孫恩這麼下去,那那個時候原本就不怎麼樣的朝廷日子肯定會越發難過,其他不受管控的地區說不定覺得這是個機會也直接反了。
但他們又稍稍有些放鬆——被質疑的總算不隻是他們一家了啊!
前麵王凝之那個蠢貨乾出來的蠢事兒,讓他們一直都在被其他人隱晦地指指點點,他們對此感受的明明白白。
可現在,有了謝琰這個人出來分擔壓力,在他們王家身上的視線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彆的不說,至少謝家這件事情更新啊!
再有,王凝之雖然是王家的子弟,但是他又不是王導王公的兒子,也不是王敦的兒子。可謝琰不一樣,他可是謝安的兒子,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有謝琰在,王凝之的問題也沒有那麼凸顯。
王凝之是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信奉五鬥米道信奉得把家教、頭腦都丟了個乾淨;謝琰是知道出兵,但一味地輕敵,連最基本的防守整備都不做。
這二者很難說到底孰高孰低,反正他們一時間分不出來究竟是誰能夠更勝一籌。
“謝琰如此行事,怕是逃不了身死結局。”一名王家子弟歎道。
這高門的大好兒郎,又要損失一個了,這讓他難免有些物傷其類之感。
果然,等到孫恩進攻會稽郡,謝琰領兵出戰,隨後戰死——那個帳下都督張猛究竟是什麼人?
謝琰死了,就連他的兩個兒子也死了……唉,不過朝廷還有將領和兵力可以調動……等等?
他們都沒有心思去追究謝琰的死亡,也沒有興趣去追究那個給了謝琰致命一擊的張猛究竟是何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後麵的內容上:宋武帝?宋武帝究竟是誰?!
雖然從孫恩、司馬道子、朝廷實控東部八郡之地等等消息上已經判斷出來,大晉的朝廷好像不怎麼穩當,很有可能剩不下多長時間了,但是他們也沒有想到,就在劉牢之的部下之中,竟然就已經出現了日後的皇帝?!
這才多久?
現在孫恩起兵,這個宋武帝在劉牢之的麾下擔任參軍,孫恩進攻兩次,從隆安三年到隆安四年,想必最少還會再來一次,就是隆安五年;之後孫恩可能會戰敗身死,但是這不意味著這些賊人會就此消停,可還有個盧循沒有出現呢!
盧循,此人作為孫恩的妹夫,又出自範陽盧氏,孫恩都能在那時候的朝廷治下幾次三番地發動反叛,盧循的水平想來也差不到哪裡去;加上朝廷本身的虛弱和混亂……
這麼算下來,大概就有個七八年。
不少人算來算去,算得自己倒吸一口涼氣——如果這樣的作亂真的能夠持續這麼多年,那朝廷的情況可就真的不容樂觀了!
他們可沒有忘了,西部不受控製的地區,還有一個和司馬道子有著深仇大恨(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仇恨)的桓玄,這人估摸著也不是什麼願意老老實實的人,要是老老實實也就不會控製了西部地區不理會朝廷了。
東部還能控製的地方混戰不斷,西邊不受控製還虎視眈眈……
還有北麵的那些夷人,要是他們發現了大晉的虛弱,絕不可能忍住不派兵入侵……
這種大亂之下,確實是出現一個雄主才是最好的結果——而觀宋武帝的情況,已知其出自軍中,還是獨斷一時的劉牢之的軍中,那之後他就有可能接手了劉牢之的政治遺產,就算他沒有接手,他這些從軍的經曆也能帶來非常有價值的東西。
隻不過,如果他出自軍中的話,還是先擔任這個什麼孫無終的部下,隨後被舉薦為劉牢之的參軍的話……
他豈不是一個寒門出身之人?
——寒門不寒門吧,他們當然不是瞧不上皇帝的出身,還是這種有可能是通過武力強硬登上帝位的皇帝。
但是如果皇帝是這樣的出身,他壓製高門士族、減少高門士族的利益和權力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這不是瞧不瞧得上的問題,而是利益權力的問題。
如果這樣的一個皇帝出現,手中又有著絕對的兵權,那他們還真的不一定能夠扛得住這種皇帝,哪怕他們這樣的家族都有大量的莊園田地、手中掌握大量的佃戶人口、還有些私兵。
可是,到底為什麼就會是這樣一個人成為了新君?
他們門閥士族之中,難道沒有人有這種野心去搏一搏嗎?
【隆安五年二月,孫恩再度卷土重來。】
【這一次,他還是從浹口登陸,攻打沿海郡縣,但在與劉牢之部下劉裕交戰時,孫恩大敗,暫時退回海上。不過孫恩並非直接退卻,而是隨時出兵,五月份,他攻克了滬瀆壘(上海),殺掉了吳國內史袁山鬆。其後,銷聲匿跡。】
【孫恩暫且銷聲匿跡,這一消失,就到了六月份。】
【隆安五年六月,孫恩在所有人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出現——他通過海上路線,帶兵直接抵達了京口(江蘇鎮江),意圖直取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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