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夏
七月,天氣又悶又熱,綠皮火車上擠滿了人。
汗味,腳臭味,煮雞蛋的味道在窄小的空間裡彌漫。
幾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在打牌,嘴裡不時蹦幾句臟話。
有回家省親的,有外出找事情做的,還有一些是大學生回家的。
蘇小洛在乘務員的幫助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將自己的背包放到上麵,乖巧的道謝。
小姑娘皮膚白皙,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一頭烏黑的長卷發編成兩條麻花辮,眼睛滴溜溜的,長得跟洋娃娃一般精致。
縱然乘務員走南闖北看到不少美麗的姑娘,但是像小姑娘這般好看,又有靈氣的女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這小姑娘又是自己一個人出遠門,他不免叮囑了幾句:“路上壞人多,不要隨意理會彆人的搭訕。等到了衛城,我會來喊你。”
乘務員還是有些擔心,也不知道小姑娘的爸媽怎麼想的,讓她一個人出門,難道不怕被壞人欺負嗎?
蘇小洛不由眼前一亮。
壞人多?
比她還壞嗎?
她在山上待了十五年,師傅說山上最壞的人就屬她,就連山上那頭大白貓看見她就跑。
不知道山下的壞人是什麼樣的。
她甜甜的道了聲謝:“謝謝乘務員哥哥。”
小姑娘人美聲甜,這聲乘務員哥哥很受用,乘務員開心的離開了。
蘇小洛看向窗外,不由想起剛才跟師父告彆的場景,眼角泛紅。師傅是在她三歲時,在河邊撿到的她。
她拿起手裡的大白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好香。
這山下的吃食也太好吃了吧!
這一路上她買了三個大包子,一瓶汽水,還有三根冰棍,一袋大白兔奶糖。
師傅給她的錢,也肉眼可見的消失了大半。不過聽師傅說,來尋她的那戶人家應該很有錢,餐餐會有肉吃。
山上能夠跑的都被她逮了個遍,剩下的都太小,即便捉了也沒幾兩肉。
她已經很久沒吃到肉了,若不是因為這個,她是斷斷不會下山離開師傅的。她認了親,一定要拉滿整車肉上山孝敬師傅。
不一會兒蘇小洛周邊就坐滿了人。
“小姑娘,你一個人嗎?”坐在蘇落對麵的大娘熱情的問著。
蘇小洛看了她一眼,眼神不正,眉骨突出,兩腮無肉。
山下的壞人都長這樣嗎?
有點不好看,蘇小洛微微皺眉,帶了一絲嫌棄。
對麵的大娘見蘇小洛不說話,惋惜的說:“長的那麼水靈,可惜了,是個啞巴。”
蘇小洛也不解釋,把視線移到外麵。外麵烏雲密布,暴風雨就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