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胡泉拍手叫過一個夥計，在其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那夥計即刻快步出門去了。緊接著，他轉頭麵向周衝說道：“周老弟，今日早上於商會中公布了你招人的消息。這不，中午就有人前來應聘了。我當時讓夥計去找你，遠東旅社的夥計卻言你出門許久未歸。稍等會兒，等人來了，你們見麵聊聊，瞧瞧是否合適。”
“多謝會長，您這著實幫了我一個大忙。”周通滿懷感激地說道。
“小事一樁，一句話的事兒。莫要這般客氣。此人姓黃，名興漁，先前在劉記綢緞莊任二掌櫃。可惜呀，一場大火致使劉記綢緞莊破產倒閉。經人介紹，他現今在遠河號當賬房，隻是是臨時的。平素裡，他為人處世還算穩當，做事也條理分明。”
不多時，那夥計便帶人回來了。經過一番客套的寒暄介紹，二人算是相互認識了。
周通上下打量著眼前之人，隻見黃興漁身著一襲長衫，麵容清瘦卻透著精明強乾。
周通率先開口問道：“黃先生，聽會長所言，您之前在綢緞莊做事，不知具體負責哪些事務？”
黃新宇拱了拱手，回答道：“回周老板，在劉記綢緞莊，我主要負責賬目管理以及貨物的調度。”
周通微微頷首，接著問道：“那您在賬目管理方麵可有獨特之處？是否通曉洋人的借貸記賬法？”
黃興漁神色自若，說道：“周老板，我對待賬目管理向來嚴謹精細，每一筆收支都記錄得清清楚楚，且善於察覺潛在的財務問題，能夠及時進行調整與優化，以保障店鋪的財務穩健。我曾拜讀過《銀行簿記學》，原本在劉記綢緞莊時，記賬采用的便是借貸記賬法。”
“首先，我為您介紹一下具體情形。當下咱們這店鋪的地址暫且已定，不過我期望若有機會，您能夠尋覓到更大的場地、更寬敞的地段以及更大的店鋪，此事並非急於一時，您可慢慢找尋。其次呢，咱們目前主要經營銷售的是白糖、味素以及鋼筋這三樣貨品，這些商品的貨源皆來自海外。咱們的產品質優價宜。這幾日坊間流傳的，有大量優質低價的白糖，將要打入本地市場的消息，乃是我們讓人散播出去的。在本地主要會通過陳會長、黃啟發會長以及林山河林老板的渠道，他們作為我們的代理，我們隻需把貨批發給他們就行……”
周衝頓了頓，接著道：“那麼接下來，咱們談談您的待遇問題。每月給您發放120枚銀元的基本薪水，同時再加上銷售額的千分之二作為獎金。年終之時，還會給予您全年銷售額的千分之一作為年終獎金。不知您對此有何想法，是否願意接受這份待遇呢？”
黃興漁點了點頭，又思索了片刻。“那行，周老板，承蒙您的賞識，我願意嘗試。我定會竭儘全力，但若有做得不妥之處，還望您多多擔待。”
“目前除了您以外，我這邊招了兩個小夥計，他倆是堂兄弟，一個叫林阿毛，一個叫林阿星。他們明日會過來。這兩個人您有空就帶一帶，可能以後我要帶著他們四處奔波，所以店裡的夥計，您還需要根據需求，再多招幾個。賬房也要招。薪水方麵，依照行情，按最高的算，咱不缺錢。店麵您明日可以去找黃楚發會長接洽，他應允將前街的糧油鋪子暫時租給我們，今日應該已經搬好並清理完畢。”
“明白，您還有什麼吩咐？”
“對了，明日第一批味素可以出貨了，總重2000斤。按照滬海批發價的九成，每斤72元的價格出貨。您可以提前通知三位老板，他們好做計劃訂貨。另外，倉庫裡還有三輛腳踏車，一輛給您專用，剩下的留給店裡機動使用。阿毛和阿星我給了兩輛小一些的。給車上牌的事，屆時委托給長豐客棧的孫德輝老板，我上午也送給他一輛，到時一並辦理，所有的捐稅由我們出。阿毛那裡有倉庫鑰匙。”
“好的，我會安排妥當的。”
“還有一事，收錢時碰到比較新的銀元，或者帶龍的龍元給我單獨放置好，到時我會用銀錠來換。近兩日會有一批銀錠送達，交稅就用銀錠。晚上我回遠東客棧，會在櫃台那裡給您留下200銀元，我會交代好，您可以隨時支取。”
傍晚6點多，周衝將托人運輸至倉庫的海鮮乾貨逐一收納。再次仔細檢查確認沒有不妥之處後，騎車返回遠東旅舍。草草用過晚餐，在櫃台處留下200銀元，做了一番交代，收好收據便上樓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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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陳胡泉家書房。陳胡泉與黃祖發隔著圓桌相對而坐，嚴青鬆正筆直地站立一旁向二人彙報。
“……是馬甲鎮，辦理的戶籍遷移，其他情況未知。白糖和味素的樣品已派專人送往羊城交給威爾遜先生。另外，傳聞昨夜周衝收到錢後，連夜用一輛怪車將錢運走，速度極快，去向不明。已證實此消息屬實。消息中的怪車，應該是兩輪摩托車。”
“你怎麼看？”陳胡泉向黃祖發問道。
“就目前所收集到的信息來說，此人應當來自海外，能把土話說得如此流利，從小在洪頭長大這點或許是真的。然而，其家族的相關信息未必屬實。就當下的狀況來看，此人尚未表現出對我們的敵意。”
“那鋼筋的渠道是否有機會被我們掌控？至於白糖和味素，即便威爾遜先生那邊，也無法為我們提供更低的價格。當前，這鋼筋的貨源才是最為緊迫的問題。”陳胡泉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有消息稱林家正在籌措大筆資金。至於具體用於何處、準備做何事，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出。不過在當下這個關鍵時刻，這筆資金很可能是為了獨吞鋼筋經銷權而準備的。”嚴輕鬆在一旁分析道。
“要不要往他手底下安插一些人？”黃祖發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
“可以，派些生麵孔吧，彆讓黃興漁認出來。”陳胡泉表示同意。
“那我去吩咐一聲。”嚴輕鬆轉身離開。
“注意分寸，目前此人還能為我們帶來巨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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