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此刻。
神墟地藏世界的麵目,在蘇辰眼裡仍舊是蒙著一層薄霧。
接下來。
蘇辰重新回到了庭院,繼續不出。
遠方,離去的紫火天君,還有楚雲天並沒有走太遠,而是在皇城外的鄉鎮尋了一座宅院駐紮了下來。
“天君大人,為何不動手?”
楚雲天按耐不住,將心中疑問問出了聲。
他一個天絕化神,並非是對方對手,尚且好說,但堂堂二境天君,無論在哪一方仙道大界,都算是巨擘中的風雲人物了。
更尤其是,紫火天君,也是先成的天絕化神,再登臨的仙道化神,一境,然後二境,強的可怕。
如此人物,怎麼會怕了對方。
“我說了。”
“他,走的不是仙路。”
紫火天君,重複敘說。
臨走前。
他,回頭一瞥,看到了蘇辰身上所籠罩的絕念,心中震撼莫名,如此的力量像是天絕魂念,但遠不是天絕魂念能夠比擬的,讓他心中卷起了驚濤駭浪。
難道是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浩瀚星空當中的仙道大界當中,元神之道在九轉天人之上,又走出來了新的路?
但,這怎麼可能。
仙道的源頭,乃是那一座萬古歲月當中,璀璨奪目的仙界!
一切的仙道,都是在仙界當中孕育。
往後歲月。
仙道隻會越來越式微。
更何況。
九轉天人這一條路,有過無數仙中君主,乃至帝王走過,他們都沒有走出第十轉的元神之路,對方憑什麼能夠做到!
“或許隻是錯覺吧。”
紫火天君搖了搖頭,急忙改口。
隨後。
他看了眼木若雞呆,顯然是被震撼不輕的楚雲天,吩咐了下去。
“不管眼前這一尊神秘道友了。”
“混亂的命理,也該修複了,還有那一尊集聚三鐘齊鳴於一身的逆命武聖,也必須儘快想辦法減除掉。”
“此事,交給你操辦,這位神秘道友,就交給我牽製。”
對此。
楚雲天點頭稱是。
大玄天朝是他負責的區域。
按道理來說,出現了這麼大的紕漏,不僅出現了一尊地藏之魔,一尊神秘道友,一尊逆命者,他早就因辦事不利被組織剪除了。
現在有紫火天君吩咐,這是他將功贖罪的機會。
……
深夜。
大玄皇城。
庭院裡,蘇辰在藤椅醒來,在他的手旁有一壺還沒有喝完的清泉酒,同時在他的眼前,那一株擎天之樹下,則是不知何時多出來了一座棋盤。
還有,一方棋盒,其內有黑子。
但就隻有黑子棋盒。
“隔空博弈嗎?”
“不願意與我交鋒,所以送來這一方棋局,想要將我牽製在這裡嗎?”
蘇辰笑了。
他目光掃過四方。
在這棋盤凝聚的時候,同樣一座大陣,也籠罩在了他的庭院當中,如同棋局般將他封鎖。
棋盤上,落下了一子白棋。
如此手段,原來對方乃至一尊陣道二境化神,就是不知曉,他雲巔上在陣道基礎上,所走出來的第二條路到底是什麼了。
“無妨。”
“反正有閒時間。”
蘇辰笑吟吟的模樣,捏起一枚黑子,同樣落在其上。
刹那。
如同天崩地裂。
庭院上,所籠罩著的棋局大陣,刹那便有天崩地裂般的聲音響起,無數裂痕彌漫,還有滾滾赤火燃燒,想要彌補裂痕。
“有意思。”
“本以為這位道友會動用那特殊魂念破陣,但沒想到,隔空博弈,僅僅是道痕底蘊的力量,竟然就讓我有些承受不住……”
皇城外,紫火天君雙眸驚醒,在他麵前,同樣有一方棋局,他手中執掌著的是白子盤。
在他麵前棋局,以一枚黑子為中心,壓得他麵前的棋局四分五裂,瀕臨崩潰,這讓他一陣側目。
心中忍不住一陣腹誹。
這尊道友,明明還沒有登臨仙道化神的行列,僅憑十道天絕道痕,就能將他數十枚二境道痕壓到如此程度,到底在這地藏世界吃了多少!
“無妨。”
“道友,你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在地藏世界,歸我們聖地,誰讓你來晚了,偏偏還是這個時間段,怎麼可能讓你影響到我方謀畫,還有摘果子?”
嘭!
紫火天君,再落一子。
……
“看來,牽製住了。”
楚雲天,黑袍裹身,偷偷潛伏回了皇城,他看著那一株擎天之樹被棋局陣法所化作的囚籠所籠罩,徹底放下心來了。
趁此時機。
他必須要儘快剪除那一尊人間武聖洛青山了。
“真是該死啊。”
“這才多久,混亂的命理,竟然就讓這一頭地藏之魔成長到了如此的境地……”
“換做二當家,或者是尊上醒來。”
“如此失職,恐怕都不會給我辯解的機會……”
楚雲天,凝視著那一尊體型龐大,已然脫離了人形,長出來翅膀,還有犄角,血目,非人的龐大巨物。
它,如同一團陰影,籠罩於天幕之上。
一開始。
它還很弱小。
或許,連元嬰境都不如。
現在,它都有可能,直接吞噬一尊天絕化神了。
地藏之魔,以混亂宿命為食物。
必須儘快將命理恢複!
第二日。
整座大玄皇城都沸騰了起來。
隻因,那一尊在七八年前,突然消失的大玄權相,同樣也是頂尖大宗師的楚相爺,突然歸來了。
衣衫僂爛,格外狼狽。
即便如此。
這一尊楚相爺,仍舊是一尊頂尖大宗師!
他,直入皇宮,一路無人敢攔。
楚相爺,接連兩代皇帝,執掌朝堂權利七十年,有黨羽親朋舊顧無數,不少他的故人在這鳴帝的朝堂,仍舊是重臣。
於是。
有故人,有黨羽,紛紛而來,想要見一見這一尊昔日的權臣領袖,他們所追隨的楚相爺。
就這樣。
楚相爺,在一種簇擁下,一路入皇宮。
他,長跪於秋明殿外。
“罪臣,楚雲天,求見皇帝陛下。”
“臣,昔年,受邀武道之友,前往秘地,尋找突破人間武聖的契機,誰料失陷其中八年之久。”
“以至於讓陛下蒙受世家賊子,如此欺辱,實在是罪臣之過,有負秋明先帝臨死所托……”
楚雲天,毫無天絕化神的尊嚴,也無頂尖大宗師的模樣,於此秋明殿外長跪高呼,聲威震蕩四方,整座皇宮都能聽到。
秋明殿內。
十九歲的鳴帝,已經是個稚嫩青年,他在處理政務,也不再是學著秋明帝的模樣了,而是一尊貨真價實的皇帝了。
他的眸子深邃,彷佛能夠看破人心中暗藏的謊言,他的頭顱偏斜,側著雙耳,彷佛在傾聽奏章中暗藏的萬民之聲。
鳴帝,一直在批閱奏章。
哪怕內廷宦官,通傳了一遍又一遍,他仍舊是對於殿外跪伏著的昔年大宗師,大玄的權相置若罔聞。
良久。
他的眸,才定格在了殿內另一道身影上。
“老師。”
“他,在想做什麼。”
“當年,秋明父皇,為何而死,彆人不清楚內情,他還不清楚嗎?為何消失八年,還敢回來。”
那一道身影是洛青山。
吞天魔功,給了他生機,讓他熬過了大寧黑水獄的刑罰,也支撐著他擁有了人間武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