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歡愉,一路嬉鬨,龍背上的氣氛一時因蕭聰的醒來而熱鬨了很多,歐陽尋賣蠢,星流雲耍寶,蕭聰扯淡,宇文豐都被不時無情調侃,倒是一向百無禁忌的冷筱鳳,這會兒莫名其妙地安靜了許多。
一片星空垂幕,四頭古獸常速而行,龍背上,幾個少年早已進入夢鄉,他們一個個四仰八叉形態各異,歐陽尋的嘴角掛著一串哈喇子,睡姿是個大字,冷筱鳳蜷腿側臥像個弓字,宇文豐都抱著他的嘯月,直挺挺地像個歪倒的木雕,星流雲抱著不時夢囈的蕭聰,沉靜地看著不遠處睡的正酣的冷筱鳳,微微掀起嘴角,咧嘴苦笑,而後幽幽一歎。
一夜無話。
清晨第一縷陽光射向大地,穿過窗隙映在古樸的書案上,蕭聰從酣睡中醒來,雙目惺忪,他用力揉揉眼睛,環顧四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的聖城。
一番簡單的洗漱,蕭聰來到大廳,見到立於門口處正恭敬等候的秦管家,秦管家拱手作揖一拜:
“四少爺,您醒了。”
“嗯,”蕭聰含笑頷首,“秦叔叔,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雖貴為蕭家的四少爺,但對這個儒雅有致彬彬有禮的中年人一向禮遇有加,他知道父親能有今天,眼前之人功不可沒。
“四少爺是今日淩晨回來的,我見少爺睡得正香,所以未有吵醒。”
“哦,”蕭聰扁著小嘴低下頭去,嘟囔道:“我怎麼會睡那麼長時間……”
依照他的習慣,在太陽未升起之前,必然要跑到附近最高的地方吸收東來紫氣才對,但今天卻……
“難不成是因為與他們呆的太久了?”
他自問在修行這條路上,自己一向自強嚴謹,不允許輕易犯一點差錯,因為他知道,修行不隻是一個提高修為的過程,同時也是一個提高心境的過程,心境多高修為才有多高。
秦管家看著蕭聰若有所思的摸樣,笑了笑,這個生著七竅玲瓏心的妙人,看一眼就能對蕭聰的心事猜出了個七七八八,他笑著道:
“天篤前輩說,您之前曾用靈液洗煉身體,現在身體正在恢複中,囑咐你小心調養。”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從不把話說的太透,朦朦朧朧,隱隱約約,似乎才更有味道。
蕭聰聞言點點頭,一邊走一邊說道:
“秦叔叔,今日可有什麼重要的事?”
“回四少爺,今日並無什麼重要的事。”
“那這附近可有練功的地方?”
“驛站西廂房倒算是一個,若四少爺不嫌棄,我即刻遣人將之清理出來。”
“那就有勞秦叔叔了。”
“四少爺,這是說的哪裡話,這是下奴的本分罷。”
秦管家陪蕭聰走到內堂前,止住腳步,再次躬身作揖一拜,
“四少爺若無他事,那下奴便先退下了。”
蕭聰拱手回禮,
“秦叔叔再見。”
秦管家踱步而去,蕭聰走進內堂,在堂前的椅子上坐下來,兩手自然而然地放在的扶手上,中指輕敲著紫檀木的扶手,閉目沉思,漸入冥想之境,心裡默念起《冰心訣》,這是天道翁當年教給他的法門,隻要心神寧靜,魂化自然,便可與虛空共鳴,進而在淨化精神的同時不斷汲取身邊的各種天地衍氣補充己身,且事半功倍。
雖然對於修士修煉來說,所吸收的靈氣實在是不足掛齒,但對於修心卻有莫大的好處,而且聽天道翁講,隨著心境的提高,吸收靈氣的速度也會加快,練到極致便可超然,關鍵是這樣的修煉比較保險。
當蕭聰手指不再上下敲動的時候,那便證明他已經入境了。
時間不長,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一陣分外有節奏的叩門聲響起,蕭聰從冥想狀態中醒來,站起身向門外走去,秦管家在門前恭候而立,見蕭聰走出,行禮道:
“四少爺,西廂房已經清理好了。”
“謝謝秦叔叔,那這裡就先交給您了。”
“是,四少爺。”
蕭聰跨過門檻,走下台階,聽見秦管家在其身後道:
“四少爺,您走好。”
他不由得咧嘴一聲苦笑,不知怎麼的,每次與秦管家獨處,總有點不太對的感覺。
走進驛站西廂房,簡單打量了一番,蕭聰覺得很是滿意,心想秦管家辦事就是妥帖,不僅效率快,而且質量也不差,
“怪不得老爹這麼容易地就當上了族長!”
看著一塵不染的西廂房,還有架子上各種各樣的兵器,蕭聰微微點頭,因為之前的機緣,讓他的身體得到了莫大的好處,但卻總覺得對於這具比從前強悍了太多的肉體,似乎總有些力不從心,因為他還未熟悉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所以必須想想法子讓自己的精神與這具身體協調起來,於是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習武。
這一次,他再次慶幸自己這輩子能碰上天道翁這麼通情達理備預不虞的師父,能讓自己偷師白家,讀了那麼多經書,對各種修煉法門多少都了解了一些。
道修修神,武修修身,真修修氣,玄修修器,武修者極致肉身金剛不壞,仙修者極致元神超脫自然,真修者極致感氣韻大道,玄修者極致與器合二為一,但四者最終都是一個目的——以自身實力淩駕於萬物法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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