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流雲一路小跑過來,全身上下蒙著一層細細的黃沙,他身著勁裝,這本是套在那件繡著金邊的錦袍之下的,而此時那件錦袍可能早不知被丟到哪兒去了吧。
“小聰,場地清理好了,你過來看看。”
蕭聰於元械長老對視一眼,詫異道:
“這麼快!”
“黃沙之下,確實是一塊大石梁,蠻平整的,石匠們稍加修整就差不多了。”星流雲語氣裡帶著些許興奮,“你過來看看,怎麼樣,若不行的話我們可以再修。”
蕭聰用不解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星流雲,嘴角噙著笑意,語氣中微微帶著些戲虐道:
“星老大,看你這樣子,怎麼比上次修建二十九劍封山陣時還帶勁呢?勞動就使你那麼快樂嗎?”
星流雲聞言笑罵道:
“你個小沒良心的,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好好好。”蕭聰一臉賤笑著,衝星流雲躬身作揖一拜,“大哥今日之恩,小弟沒齒難忘……”
“行啦行啦,彆貧了,趕緊走。”
星流雲打斷蕭聰,臉上掛著愉悅滿足的微笑,轉首離去。
蕭聰直起身來,像個古靈驚怪的頑童般抿著小嘴,得意地揚了揚眉毛,然後放下了大少爺的拘謹和沉重,邁開輕鬆的步子向星流雲追去。
一切準備就緒,有了之前與元械長老的深入交談,並依著記憶裡與蕭天宇一同修藍橋遺夢時記住的所有東西,這個過程覺著比預想的簡單好多。
之前在蕭家時聽說元械長老資質欠佳,能混到今天,全是靠著勤學不綴的後天努力才得到個長老的名號,背後的心血不知下了多少。
但依現在的蕭聰來看,其實不然,他認為元械長老隻是太仔細了,可能做一遍校對幾遍的習慣,讓彆人對他產生了某些誤解吧,但一個心向光明的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七日後,法陣將成。
灼灼烈日之下,連沙子似乎都要融化了,天地間感不到一絲風,一想到此時正值冬季,蕭聰便會產生一種如夢似幻恍若隔世的感覺,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抬頭看看天空,而每當他抬頭看向天空,心裡就會驀地傳來一句話,——“龜府是被上天眷顧的地方,而元都是被上天拋棄的地方。”
“啊,這該死的四大禦王,為什麼非要把人送到這該死的地方!”蕭聰不禁仰天長嚎,出聲埋怨。
“嗬嗬,小少爺再堅持堅持,就快完工了。”
元械長老一臉可掬的笑容,他似乎總是這樣樂嗬嗬的,但蕭聰知道此時的元械長老肯定比他更熱,因為這樂嗬嗬的小老頭此時還是白袍在身,而他卻正光著膀子哩。
蕭聰誇張地呼出一口長長的氣,低下頭來,自言自語道:
“為了百萬蒼生,這口氣,小爺忍了。”
未時一刻,法陣終於完工,蕭聰掐腰立在陣前,長舒了口氣,炙熱的陽光之下是兩排輪廓清晰的排骨肌,
“終於完工啦。“
元械長老立在蕭聰身旁,突然建議道:
“少爺,聽聞您極通棋寶之術,今日老朽在此,可否讓老朽開開眼界?對這法陣校驗一番。”
蕭聰剛想答應,卻猛然想起自己的雲羅棋盤應該早已毀在風眠穀底,一陣絞心之痛在胸腔裡毫無征兆地出現,他心中暗罵該死,
“那可是父親送給我的!”
但縱是再痛心疾首,此時也不好表現得太過強烈,於是咽了口吐沫,搔著腦袋哂笑道:
“那個,那個,棋盤,棋盤被我給弄丟了。”
“啊。”
元械長老麵露訝然之色,因為當年蕭天宇將雲羅棋盤送給蕭聰,雖然不是公開,但經彆有用心的好事之人傳播,早已成了蕭家上下人儘皆知的事情,當時不知羨煞了多少蕭族子弟,但人家老子是一族之長,而受賜者,又是千萬年來唯一一個能夠修煉的人,所以最終也沒什麼人敢堂而皇之地多說什麼,這事便不了了之。
可沒成想,這件至寶竟讓小少爺給弄丟了,想必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蕭家人此時麵對這件事情,都不能淡然處之吧。
“這,族長知道嗎?”元械長老蹙眉問道。
蕭聰笑笑,搖了搖頭,
“不知。”
元械長老微微抬首,眉頭舒展開來,笑道:
“本來還想見識一下小少爺靈覺之敏銳,今日怕是不能了,若四少爺不嫌,用我這錦良尺對這法陣做一番校對如何?”
說著,已從懷裡掏出一長條狀的東西,晃了晃,隨即伸長成一把長尺子。
蕭聰笑了笑道:
“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聰接過尺子,向陣中走去,近兩個多時辰的時間,他遊離陣中,將不恰當的地方一一修正。
酉時三刻,蕭聰再次回到元械長老身旁,將尺子物歸原主。
元械長老接過尺子,蒼顏含笑道:
“傳言果然不虛,四少爺根骨清奇,資質絕佳,小小年紀便已初具靈威,日後定會成為我蕭家又一無上人傑。”
“元械長老謬讚了。”蕭聰躬身一拜,語氣平和,對於此等誇讚他聽得都快麻木了,似乎每一個第一次見到他,並且知道他身份的人,總要這般對他這般恬不知恥地誇耀一番,他對此頗感頭痛,但無可奈何,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遑論是這些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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