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疾掠之後,如水月色下,星流雲和背著鴻翔的蕭聰來到城外的一口老井前。
星流雲往井裡扔了塊不知名的物件,轉首向蕭聰點點頭,而後縱身躍下,蕭聰毫不遲疑,緊抱住懷裡的鴻翔也跟著跳了下去。
井深約三十丈,未到水麵處設有一方石台,石台鑿井壁而建,以此往裡,是一道石門。
走進石門,再往裡約又行百丈,見有一斜通往下的石階,沿石階下到更深處,是一四方岔路。
星流雲沿著一條岔路繼續往裡走,如此曲曲折折又是幾個選擇之後,三人終於來到一方地下破敗的廬居。
廬居不大,麵積約莫尋常莊戶人家大小,正前方是一正廳,兩旁是幾間偏房,生活器具一應俱全,不用想也知道,這裡應該是星家細子的一處秘密據點。
星流雲將蕭聰帶到左手邊一間偏房之中,蕭聰將鴻翔小心放在位於偏房最裡麵的木床上,並從彌芥中取出一應衣物在石床上另一邊鋪好,最後將鴻翔挪到鋪好的衣物上。
星流雲走到近前,柔聲關切道:
“怎麼樣,有辦法嗎?”
蕭聰目不轉睛地看著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鴻翔,歎了口氣道:
“事到如今,姑且一試吧。”
說完,取出幻離司空,將戒指戴在手上,星流雲見狀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識相地往後退了兩步。
片刻之後,蕭聰摘下戒指,以誅仙作筆,在地上畫出個奇怪的圖案,星流雲默不作聲,又向後退了幾步騰出地方來。
蕭聰取出布陣所需的一應物品,在門口堆成一座一人高的小山,然後開始一絲不苟地擺置起來,隻是這布陣的速度與平時比起來慢了許多,每放一件物品皆要思量片刻,半個時辰後,蕭聰已是汗如雨下,在如此陰涼之處能被汗水浸透衣衫,其費力費神的程度可想而知。
星流雲身子斜倚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一動不動。
整間偏房隻有靠近房門一角處安放的桌子上有一隻成人拇指般粗細的蠟燭,在略顯晦暗的燭光裡,蕭聰潮紅的臉與鴻翔蒼白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道無形的屏障仿佛將這間偏房隔成了人間和冥陰。
三個時辰後,蕭聰的法陣終於得以順利完成,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抹掉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一張漲紅的臉仿佛要滲出血來,而後轉首對星流雲說道:
“老大,有涼水嗎?”
星流雲身子從門框上挪開並挺得筆直,揚了揚下巴,道:
“有,跟我來。”
蕭聰尾隨星流雲而去,在地下宅院另一邊的偏房裡尋到一口盛滿清水的大缸,蕭聰合著衣服將自己完全浸沒到水裡,在裡麵足足呆了有近半盞茶的時間,才從水麵探出頭,伸手用力抹了把臉,不住地喘著粗氣。
星流雲抱胸斜倚在門框上,見蕭聰從水裡探出頭,關切道:
“怎麼樣,好些了嗎?”
蕭聰從缸裡走出,有氣無力地隨口應,
“本來就沒什麼事兒。”
“那鴻翔呢?”星流雲探著身子追問道。
蕭聰歎了口氣,
“毒暫時穩住了,但並不能將之完全祛除,若要救活他,除非……”
少年低頭,無奈地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
“耽擱了那麼長時間,就算上官家真的有解藥,也已經無濟於事了,除非找到傳說中的千萃回靈丹,否則,”
蕭聰麵像苦澀,扭頭看了眼對麵安放鴻翔的偏房,歎了口氣,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