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中最珍貴的莫過於水,在尋見綠洲或走出這片大漠之前,認真洗漱的日子是不可能有了。
蕭聰和鴻翔一人一條蘸了水的毛巾,在臉上輕輕抹幾把就算是洗了臉,含一口水在嘴裡咕嘟幾個來回然後咽下就算是漱了口,至於洗澡泡腳之類的福祚,怕是一時半會享受不到了。
吃罷早飯,收起羊皮帳篷,二人再度啟程,大漠中晴天之時雖然找不到具體的路標,但終歸是迷失不了方向,蕭聰一直算計著時辰,進而知道什麼時間太陽在什麼方位,也便知道了他們正往哪兒走,他記得進入沙漠時兩人是往南走的,所以他便一直往南走,就這樣無有曲折地長驅直入。
沙海無際,一絲風也沒有,火辣辣的陽光照在身上,隻有脖頸搭著濕毛巾的地方有一絲清涼,其他地方皆如爐烤,但又不能脫衣服,要不非得曬暴皮了不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除非逼不得已,不然估計鬼都不會來。
靴子裡灌著沙,硌得腳底板疼,鴻翔走一會兒就要停下來脫下靴子倒出灌進裡麵的沙礫,然後穿上靴子,舔著乾裂的嘴唇跟在蕭聰身後繼續走。
隔一段時間蕭聰就會將水囊遞給他讓他喝點水,但這小子有時接受有時拒絕,他說,
“哥哥能做到的鴻翔也要儘力做到,老是喝水會產生依賴,慢慢地就要跟不上哥哥的步伐了,哥哥放心,鴻翔是來曆練的,這點苦不算什麼。”
聽鴻翔這麼說,蕭聰心裡略有赧然,都不太好意思更換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的毛巾了。
又走了半天的時間,除他們倆外,還是一頭生靈也沒有看到,這大漠廣袤無垠,蕭聰十分懷疑那些古獸和異獸們是不是都藏起來了。
可話說回來,就算是大漠中的原住民,水依舊是他們生存的必不可少之物,就算他們再抗熱,但也總不能一點水也不碰吧。
不過要說這一點水都不碰的,還真有!但卻是蕭聰最不願遇見的,因為那種存在實在是太難纏了,這些生靈的生命體征本就不需要水,全靠神盤不斷汲取天地靈力存活,雖行動遲鈍但一般都堅不可摧,更有甚者靠吞食沙子存持生命,比如化沙蠡、石雕藤草,在大漠之中他們有先天的優勢,就算蕭聰的修為能比他們高出一大截,但若不能將其直接殺死,那就得被對方活活累死。
雖然說瀕陽荒漠上的熱量要比其他沙漠高的多,但這裡不是像禁地有其顯而易見卻不能令人接受的古怪之處——比如玉嵐山,隻有至陽之氣而沒有半點陰之氣,這裡的各種天地衍氣應該還在平衡之中,隻是在分布上可能不太均勻罷,所以水源應該還是有的,就算沒有實質的水,那也應該有遊離在天地間的“水氣”,蕭聰清楚地記得蕭家陣法中記有一座叫“謐泊”的陣法,正是蕭家人用以在大漠中的取水之術,想到這,他又不禁聯想到,
“可能蕭家先祖也曾到過這瀕陽荒漠裡來吧,當然也曾聚族而居過其他險惡的地方,要不這些稀奇古怪的陣法從何而來?不過是為生所迫罷了。”
固定的湖泊和交替盈涸的河流才應是各種生靈的聚集地,但去這些地方尋找水源無異於是去找死,大漠之中於,在水源這件事情上,獸族與獸族之間或許還存有一些包容,但若有人族乾預,必將同仇敵愾,對於蕭聰和鴻翔這兩個外來者,則是定要群起而攻之。
但大漠之中還有一種能夠移動的海子,這行蹤不定的幽靈是蕭聰取水的理想之所,可這就像沙龜棄甲一樣,靠的全是運氣,當然,如果能偶爾遇上一場暴雨,那就更好了。
就這樣一直往南走,又走了足足兩天,這天晌午,兩人繞過一座沙丘,遠遠便看見一片不知名的樹木,它們奇形怪狀盤根錯節,瘦骨嶙峋沒有一片綠葉,活像一具具風乾的屍體暴曬在毒陽之下,不知是已經枯死了還是快要枯死了。
鴻翔見之,歡呼雀躍,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蹦了個高兒,嘴裡大喊著,
“終於有個可以乘涼的地方了。”
說著仰起小臉,滿臉期待的看著蕭聰問道:
“哥哥,我們不過去嗎?”
蕭聰麵色略顯凝重,一瞬不瞬地看著那一片不大不小的枯木林子,並不答話,鴻翔抿著小嘴,雖然眼中還透著幾分可憐巴巴,但還是乖巧地低下頭,向蕭聰一樣將目光投向林子,一動不動。
半晌,蕭聰舌頭舔過一圈嘴唇,咽了口唾沫,道:
“走吧,去會會他們。”
鴻翔驀然抬起頭,滿臉詫異,似乎一時沒明白過蕭聰話裡的意思來,但還是緊跟蕭聰的步伐,僅有半步之遙。
眼見與林子越來越近,蕭聰將靈識全麵散開,發現林中亦有神識波動,這說明林子裡有靈物,至於是枯木還是其他什麼東西,暫時還無從得知。
“鴻翔,怕嗎?”蕭聰笑問道,語氣甚是隨意。
鴻翔用力搖搖頭,
“隻要有哥哥在,我就不怕。”
蕭聰又是幾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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