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時,尹諾來到蕭聰的房間,告訴蕭聰說可以準備一下啟程去中街的事情了,可蕭聰根本就沒聽尹諾將話說完,便搖搖頭,回了句,
“等著。”
尹諾不明所以,一腔熱情像被潑了盆冰水,瞬間冷了下去,挑著眉毛問道:
“為什麼,你不是早就想往裡走了嗎?這可是胡老栓親自發的邀請,那老家夥脾氣怪得很,過了可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蕭聰連看都不帶看尹諾一眼,隻是淡淡回道:
“鴻翔還沒醒。”
尹諾聞言,做出一了然之色,點著頭拉著長腔道了聲“哦~”樣子難得帶了點憨萌搞怪,但與他那一雙似是更古不變的寒冰眸子極是不搭,縱然裡麵有光亮在不停閃爍。
隨著幾人相處時間的變長,尹諾在蕭聰麵前變得越來越自然,不,是越來越隨便,他就這樣懶懶地坐在他昨夜坐著的那隻圓凳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把玩著一隻瓷碗,饒有興致,自娛自樂,那瓷碗裡裝著半滿的茶水,在他五指翻轉間卻不流落,要說這尹諾那常年握刀的手也真是靈活,一隻瓷碗竟也能玩出這麼多的花樣,蕭聰靜靜地看著尹諾手中不斷翻轉的瓷碗,忽然想到這家夥的手之所以如此靈活,是不因為他常年研究鬼鏢密法的緣故,簡單點說,這家夥在玩暗器上,是不是也有一手。
鴻翔是午時剛過時來蕭聰房間“報到”的,雖然衣衫整潔,明顯有過精致的梳洗,但那雙本來看上去很是漂亮的眼睛依舊有點紅腫惺忪,自然也不難看出是剛剛起來的。
他揉著肚子慢吞吞走到桌前坐下,乾嚼了幾下嘴,
嘟囔了一聲,
“好餓。“
而後抬起頭來,對尹諾使喚道:
“那個……新來的,去找夥計要點餐飯來,本公子都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尹諾手中翻轉的瓷碗戛然而止,抬起頭來立著眉毛懟道:
“自己去,你也算公子?連蕭四公子都還沒這麼使喚過我!”
鴻翔身子又塌了塌,皺眉咧嘴道:
“哎呀,餓得都走不動了,說話都快沒力氣了,咱好歹也是現在要同舟共濟以後要休戚與共的好夥伴,你就出點微薄之力幫幫忙怎麼了,都說為朋友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這才要你給我叫點飯,你就這態度,以後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蕭聰站在一旁,漸漸揚起嘴角,尹諾白了鴻翔一眼,順便聽鴻翔有氣無力死不要臉地補了一句,
“再說,我昨晚好歹也算是功臣不是?”
幽怨的小眼神,隻瞅得尹諾說不出半句話來,隻能“憤然”起身,離凳而去,可蕭聰卻好像看到尹諾在轉身時臉上有一抹忍俊不禁,好似竊喜,他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隻覺得很暖,很好看。
“慢著。”
尹諾聽見蕭聰的“命令”,身形猛然停頓,他轉過頭來,愁眉苦臉,大概是認為蕭聰有什麼彆的要求。
“還是我去吧。”
蕭聰淡淡道,邊說邊往前走,鴻翔捂著肚子搖首幽幽一歎,嘟囔道:
“唉,還是哥哥對我好,外人,終究是指望不上啊……”
尹諾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不知在強烈的思想鬥爭裡安慰了自己多少回,可當坐回到圓凳上時,還是忍不住丟了鴻翔一個大大的白眼。
當然,鴻翔選擇了無視。
蕭聰親自下樓找了夥計,回來時見鴻翔已經無力地側頭趴在了桌子上,小臉背對著尹諾,尹諾正襟危坐,也全然沒有了方才那自娛自樂時的興致勃勃。
蕭聰莞爾一笑,不知道尹諾又受了古靈精怪的鴻翔何種委屈,他方才親自去幫鴻翔叫餐飯,哪是因為對鴻翔的寵愛,隻是怕讓尹諾去叫,不合主仆之儀,讓人看見了不免懷疑,又不能讓“勞苦功高”的鴻翔自己去,臭小子好不容易能過把當公子哥的癮,姑且就犧牲一下自己,遂了他的願吧。
餐飯被端到門口,蕭聰又親自將之端上桌來,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看鴻翔對著一桌子美味珍羞大快朵頤狼吞虎咽,要說這臭小子也跟了蕭聰不短的時間了,雖不敢說彆的,那嘴上的享受,蕭聰何曾虧待過他,不說鳳毛麟角,山珍海味總歸是吃過不下百頓了吧,怎麼到頭來還是這副德行,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家夥這輩子就是這做乞丐的命,蕭聰能改變得了他的生活,改變不了他的習性,不過蕭聰還是很願意看鴻翔吃飯的,怎麼說呢?就是真實,就是可愛。
尹諾沒怎麼見過鴻翔吃飯,初見不免錯愕一番,忍不住言道:
“跟在蕭四公子身邊的人,吃飯怎麼是這副德性,你這家夥上輩子是被餓死的?”
臨末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又補了句,
“乞丐?”
蕭聰“噗嗤”笑出了聲,淡淡補了一刀——“上輩子不是,前輩子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
鴻翔猛地翻起白眼,嘴巴被撐得鼓鼓囊囊,一邊用力咀嚼一邊對兩人怒目而視,那眼神似乎要把兩人千刀萬剮,但聽他含糊不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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