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著實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
漫長是對於鴻翔和尹諾來講,艱難是對於蕭聰自己而言,可能他也對當時丁不善說那句話時候如神棍般故弄玄虛的模樣曆曆在目,生怕落入到丁不善事先設計好的圈套裡,畢竟這老小子已經坑過他一回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在選擇時格外“小心”。
至於尹諾和鴻翔這邊,雖然跟他倆沒啥關係,他倆也做不了什麼主,但心癢難耐的感覺卻如懷裡揣了一隻小兔,未有一刻曾停歇,那天在丁不善寶莊偏房裡的場景,他倆都在場,自然也是記得清楚,走來走去地本來就覺得無聊,蕭聰最後的選擇是他倆此時唯一的興趣寄托,這個過程本來就漫長,如此一來,便讓他倆覺得更加漫長了。
終於,蕭聰在一座貌似是道觀樣式的院落前停下腳步,仰著小臉,望著算不得高闊但充滿歲月氣息的山門發笑,看上去像個傻子。
尹諾和鴻翔也在此停下腳步,仰頭看了古樸無華的山門一會,見蕭聰還在傻笑,扭過頭來麵麵相覷,如出一轍地。撇著嘴搖了搖頭,疑惑跟無奈摻在在一起掛在臉上,而後又扭回頭去。
鴻翔的臉向蕭聰這邊湊了湊,小聲問道:
“哥哥,不逛了。”
“不逛了。”蕭聰笑著回答,頭也不轉。
“就這家了?”
“就這家了。”
“為什麼?”
蕭聰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這裡很像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鴻翔了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小臉剛往一邊開始遠離,可緊接著又湊了回來,
“這樣做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問題?”蕭聰終於轉過頭來。
“比如……”鴻翔欲言又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亂轉,活像個古靈精怪的小妖精,可小嘴粉嘟嘟的,又讓人覺得可愛至極。
“身份!”看著蕭聰越來越越嚴肅的目光,他終於微不可聞地吐出了下半句。
蕭聰麵色沒有什麼變化,倒是一邊的尹諾,在聽了鴻翔的回答後開始變得有點局促不安起來。
半晌,蕭聰微微一笑,淡淡道:
“沒事,進去吧。”
鴻翔吐了吐舌頭,蕭聰已經邁開步子,尹諾遲遲未動,問鴻翔道:
“這事兒你怎麼看?”
鴻翔故作深沉地搖了搖頭,歎息道:
“我們在這裡站的太久了。”
說完,拾步而去。
尹諾搔搔腦袋,輕吹了口涼氣,帶著一張無所謂的臉,吊兒郎當地跟了上去。
山門距街道稍高,足有十九道台階,石頭的品種不明,隻是原有的紋路以及在最初之時雕刻留下的痕跡已經被磨平了,想來已經有了些日子,木製的山門大敞著,材質種類一樣不知,表麵雖然已經被歲月斑駁得坑坑窪窪溝壑交錯,但一眼看上去卻油亮油亮的,顏色象是有一層被均勻淋上去才乾涸不久的鮮血,隻是感覺上沒有那麼恐怖,踏過門檻正對著的是一麵方方正正略顯破敗的迎門牆,迎門牆上寫著一個勉強還能識出的“悟”字,迎門牆旁長著一棵瘦骨嶙峋的老鬆,配著這迎門牆,倒也能顯出幾分難得的道意。
三人繞過了迎門牆,來到院子裡,最開始一眼自然是定格在放置在青石板鋪就院子中間的香鼎,裡麵正有高香三支,煙霧嫋嫋,鼎體整個由青銅鑄造,上麵有一副遠古先民祭拜天地的圖案,線條雖然粗陋,但形散而意在,這一次蕭聰倒是認出了其材質,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覲淵玄金,不過這玩意一向被用來煉製兵器,鑄個香鼎放在道觀裡,貌似有點不太合適。
目光移轉,將院內景物大致看上一遍,除了用黑沉香建造起來的房舍,其他一切都不足為奇,石凳石桌也好,生活用具也罷,在外麵都是一抓一大把。
鴻翔忍不住嘟囔了句——“真窮酸!”
話音剛落,從左邊的偏房裡走出一清秀少年,穿著素色道袍,約莫也就六七歲的樣子。
少年見到蕭聰三人,不禁“咦”了一聲,怔怔看了三人一會,轉身快步往正堂主室跑去,嘴裡麵大聲叫喚著,
“師父,師父,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尹諾和鴻翔再次麵麵相覷,鴻翔腆著一張同樣眉清目秀的稚嫩小臉,人畜無害道:
“怎麼,這裡很少有人來嗎?”
尹諾扁著嘴攤了攤手,而後兩人又同時轉過臉去。
正堂主室中走出一位銀髯銀須的老者,畫風有點獨特,穿著一身破得近乎不能再破的灰色道袍,稀疏頭發用一根枯樹枝倌著,一眼上去像是一團乾草,整張臉雖然皺巴巴的,卻隱約能看出點紅潤之色,草鞋露出了腳趾頭,浮塵蓬亂得像一柄掃帚。
要說仙風道骨吧,仔細看多少也有點,但若不仔細看,就是一個年邁枯索的邋遢老翁。
蕭聰躬身作揖,老道士眉開眼笑,浮塵一掃,說道:
“幾位來此有何貴乾?我這破道場可是有日子沒來人了。”
之前那個清秀的小道士此時就躲在老道士身後,隻是這時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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