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維也納的亞曆山大公爵心情比奧爾多夫公爵複雜得多,奧爾多夫公爵還隻需要操心國內那點破事,而他既要擔心國內還要操心國際關係,想方設法地位俄國爭取更寬鬆的國際環境。
講實話,這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說是亞曆山大公爵從政以來最艱難的挑戰。
維也納的情況太複雜了,他跟英法駐維也納公使有過接觸,那兩邊很不好講話,話裡話外都透露著強硬,一副吃定了俄國的架勢。
當然他知道這種所謂的強硬並不能真的說明英法想要弄垮俄國,有可能是故作姿態逼迫俄國讓步,也有可能是政治作秀。
倫敦和巴黎那邊的情況亞曆山大公爵有所了解,雖然兩國上層精英立場很堅定,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俄國。但是中下層民眾的態度從開戰之初的一邊倒支持到現在開始不斷地有反對的聲浪了。
畢竟真正上戰場的是這些中下層民眾的丈夫、兒子或者兄弟,他們在克裡米亞的悲慘境況已經引起了廣泛關注,尤其是當一批批缺胳膊斷腿的傷兵乘船返回國內之後,這種呼聲已經越來越強烈。
不少報紙都打出了“讓孩子們回家”的口號,雖然下層民眾的樸素願望很難真的左右那些上層精英的決策,但隨著戰爭越拖越長尤其是塞瓦斯托波爾變成了純粹的絞肉機之後,他們也不得不多掂量一二。
反正類似帕默斯頓勳爵那種鐵杆反俄派,叫囂要肢解的俄國的戰爭狂人是越來越沒有市場。上層精英們開始認識到指望一兩場勝利擊垮俄國是不現實的,還是得做長遠打算。
不過就算如此,亞曆山大公爵的工作還是非常艱難,因為放棄徹底肢解或者解決俄國不意味著英法精英會放鬆他們已經套在俄國脖子上的絞索。
他們依然想儘千方百計設法削弱俄國,各種苛刻條件看得亞曆山大公爵義憤填膺。如果不是形勢比人強他真心想拂袖而去。
可惜的是自古以來弱國無外交,俄國雖然不能算弱,但俄國的敵人實在是太強了,所以留給他活動的空間實在是太小了,最讓他煩躁的是還有一個攪屎棍子奧地利在裡頭攪風攪雨,讓事情變得愈發地複雜了。
亞曆山大公爵自然知道奧地利人打得什麼如意算盤,無非是想乘著俄國深陷被動乘機奪取巴爾乾地區的利益唄!
倒不是說亞曆山大公爵覺得奧地利這麼做不對,作為列強的一員弱肉強食是天經地義。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奧地利的野心實在太大了。這幫孫子竟然想取代俄國在瓦拉幾亞的地位,你說說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聯軍的百萬大軍都沒能奈何米哈伊爾公爵,在瓦拉幾亞是一點便宜都沒有占到,你丫既不是聯軍一員又沒有出過一分力,憑啥吃這塊大蛋糕。
最關鍵的是奧地利人態度還很驕傲,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一想到幾年前這幫孫子還哭著喊著讓俄國幫他們亞曆山大公爵就氣不打一處來。
在私下裡給亞曆山大二世的信中他很憤慨地表示:奧地利就是一群白眼狼,這幫忘恩負義的混蛋根本就不是俄國的盟友,儘早跟奧地利撇清關係甚至必要的時候跟他們好好算一算賬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當然啦,這些氣話可以私下裡說,甚至可以暗地裡去做,但明麵上還是必須跟奧地利人虛與委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