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無名高地失利的德軍,是不甘心他們的失敗。第二天一早,他們又發起了新的進攻。除了用炮火轟擊高地外,還出動了十幾架飛機,同時對高地和防空陣地實施轟炸。
柳芭和斯威塔兩人站在指揮位置上,一人用望遠鏡望著空中的敵機,聲嘶力竭地喊著各種射擊參數;而另外一個人,則通過手裡的紅綠信號旗,向各挺機槍發出各種命令。
防空陣地上密集的火力,讓德軍的轟炸機不敢俯衝,隻能從高處往下投彈。從天而降的航彈,落在雪地裡爆炸,一股股黑色泥土和白色積雪混合的泥柱衝天而起。
有兩枚航彈落在索科夫的營指揮所旁邊爆炸,震得積雪從屋頂的縫隙裡落下來,讓索科夫和彆爾金兩人就變成了雪人。彆爾金用手拍掉肩部上的雪粉,憂心忡忡地說“營長同誌,今天轟炸防空陣地的敵機,有點太多了,我擔心這一仗打下來,女兵們的傷亡小不了。要是我們的男兵犧牲,還沒有什麼;女兵連裡可都是些姑娘、女人,她們是未來的母親,我們沒有權利讓她們發生意外。”
索科夫的心裡雖然很讚同彆爾金的說法,但目前唯一具備防空能力的部隊,就隻有柳芭的女子高射機槍連,要是因為一時的心軟,將她們撤到安全的地方,那麼失去防空火力掩護的部隊,在敵人的轟炸中,將蒙受更大的損失。因此他隻能硬著頭皮對彆爾金說,“副營長同誌,為了保衛我們偉大的祖國,就算付出再大的犧牲,我認為也是值得的。”
彆爾金聽到外麵航彈爆炸的轟隆聲,心如刀絞地說“麵對德軍飛機的狂轟濫炸,她們要想履行好自己的職責,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超人的力量啊。”
索科夫將手放在了彆爾金的肩部上,安慰他說“誰說女子不如男,我堅信女子高射機槍連的全體戰士,在今天的戰鬥中,一定能經受住血與火的考驗。”
德軍的飛機在結束轟炸,調頭朝南麵飛去後,索科夫立即從自己的指揮部裡出來,沿著交通壕快步地朝防空陣地走去。部分交通壕在敵人的空襲中,已經被炸塌,有戰士正在用鐵鍬清理裡麵的積土,看到索科夫走過來,連忙站起身背靠著壕壁,向他行注目禮。
等到了防空陣地,索科夫看到這裡到處是彈坑,有三挺高射機槍已經被炸毀了,在彈坑的附近,散落著不少機槍的零部件。索科夫四處張望了一下,見柳芭抱著頭坐在一個彈藥箱上,便快步地走到她麵前,俯下身子問道“中尉同誌,你們連的情況怎麼樣,傷亡大嗎?”
然而柳芭對他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索科夫有些著急了,正要伸手去推對方時,滿臉硝煙的麗達走過來,對索科夫說“營長同誌,剛剛有枚航彈在中尉的附近爆炸,她的耳朵被震聾了,聽不到你說話。”
索科夫想到在防空作戰中,和柳芭站在一起的,還有指導員斯威塔,連忙追問道“指導員在什麼地方?”
“她被送到衛生隊去了。”麗達為了防止索科夫誤會,還專門強調說“她還活著,隻是被震暈了,要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
“連裡的傷亡情況如何?”索科夫把剛剛問柳芭的問題,向麗達重複了一遍。
“犧牲了十二個,傷了十五個。”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麗達眼圈一紅,低著頭說“娜佳,也就是昨晚用手風琴為我伴奏的那位姑娘,也犧牲了。她操縱的那挺機槍,被德國人的航彈直接命中,連個完整的屍首都沒找到……”
得知女兵連的傷亡如此慘重,索科夫脫下了頭上的鋼盔,朝著滿是彈坑的陣地深深地鞠了一躬。他重新戴上鋼盔後,低頭看了一眼坐在彈藥箱上的柳芭,問麗達“柳芭中尉還能指揮戰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