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利茨曼衝進觀察所後,正在和若盧傑夫通話的奧梅利琴科忘記掛斷電話,以至於若盧傑夫通過話筒聽清楚整件事。按照他的想法,既然奧梅利琴科這裡得到了一支六七百人的援兵,那麼崔可夫派過來的一百多人的警衛連,就沒有交給對方的必要,畢竟師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警衛部隊,哪怕隻有一個班的德國人衝進來,都有可能端掉自己的師部。
但他通過話筒,聽到了紮利茨曼和總機話務員的通話後,便改變了主意,提高嗓門衝話筒說道“奧梅利琴科上校,我立即把司令部來的警衛連給你派過去,你要儘快組織人手對四號大樓進行救援,一定不能讓我們的女話務員們受到傷害。”
“明白!”奧梅利琴科連忙答應一聲,隨後放下電話對果裡亞說“大尉同誌,師部馬上會再派一個連過來,等他們到了以後,我們能立即向四號大樓發起攻擊嗎?”
果裡亞知道如今救人如救火,假如再磨蹭的話,沒準四號大樓就會被德軍完全占領,到時自己能否收複那裡,還是一個未知數。他點點頭,說道“我把五連長叫來,向他布置一下作戰任務。”
為了便於隨時接受任務,五連長熱利亞中尉就待在離觀察所不遠的地方,果裡亞站在門口喊了一嗓子,他便一路小跑過來。到了果裡亞的麵前停下腳步,挺直身體問道“副營長同誌,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熱利亞中尉,這位是拖拉機廠的副廠長紮利茨曼同誌。”果裡亞朝正在和女話務員打電話的紮利茨曼一指,對熱利亞說道“他告訴我,說不遠處的一棟建築物正遭到德軍的進攻,希望得到我們的幫助。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率領五連趕去救援,營救樓裡的女話務員。”
“明白!”熱利亞先是應了一聲,隨後問道“副營長同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果裡亞扭頭朝奧梅利琴科看了一眼,隨後說道“還有一個連隊在短時間內會趕過來,等他們一到,你們就立即發起向四號大樓的進攻。”
“大尉同誌,恐怕你們等不到另外一個連隊到來,就需要向敵人發起進攻了。”正在和科馬爾科娃通話的紮利茨曼忽然扭頭說道“敵人已經再次向三樓發起了攻擊。”說著,他把話筒從耳邊以前,手舉著伸向奧梅利琴科和果裡亞,以便讓他們能聽清楚聽筒裡傳出的聲音。
從聽筒裡傳出了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以及科馬爾科娃帶著哭腔的聲音“副廠長同誌,敵人又向三樓發起了進攻,我們的同誌正在樓梯口和他們拚刺刀……
天啊,我們的同誌沒有擋住德國人,他們已經衝上了三樓。其中有一個端著衝鋒槍的德國兵,正朝著我所在的總機房走過來……我的心裡好害怕,我是不是會被他打死?”
“不會的,科馬爾科娃。”紮利茨曼聽到這裡,慌忙將話筒貼近耳邊,大聲地說“你不會死的,我馬上就帶人去救你,彆擔心,你不會……”
紮利茨曼的話還沒有說完,聽筒裡就傳出了幾聲清脆的衝鋒槍射擊聲,接著是科馬爾科娃微弱的聲音“永彆了,我親愛的同誌們,為我……”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又響起了兩聲清脆的槍聲,隨後就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紮利茨曼渾身的力氣仿佛一下被抽乾了,他雙膝跪在地上,頭高高地揚起,雙手使勁地揪著自己的頭發,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般嚎叫個不停。見到他如此痛苦的表情,觀察所裡的其他人都不禁黯然淚下。
果裡亞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對奧梅利琴科說“上校同誌,四號大樓的形勢看起來很不妙,我先命令五連發起攻擊,等另外一個連隊到了以後,再讓他們趕來和我們彙合。”說完,不等奧梅利琴科表態,他便彎腰把跪在地上的紮利茨曼拉起來,用命令的口吻對他說,“副廠長同誌,現在請您給我們充當向導,帶我們趕往四號大樓吧。”
站起身的紮利茨曼,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紅著眼睛說“走吧,大尉同誌,我帶你們去四號大樓,消滅這幫該死的法喜寺匪徒。”
占據大樓外圍陣地的德軍,見到有蘇軍部隊趕過來,立即開火進行攔截。按照紮利茨曼的想法,跟著自己來的這幫戰士,肯定會采用密集的隊形,勇敢地向著大樓外側的敵人陣地發起衝鋒。
但接下來所發生的情況,卻讓他大吃一驚。隻見那些扛著g34機槍的機槍手們,在距離大樓三百多米的地方,選擇彈坑或殘垣斷壁作為機槍射擊陣地,用火力壓製對麵的德軍。而其餘的步兵,在機槍火力的掩護下,以三五成群的隊形,采用短躍進的方式,快速地朝敵人的陣地接近。
距離敵人陣地還有二三十米時,他們紛紛投出手榴彈,借助騰起的煙霧做掩護,快速地衝到了敵人的麵前,跳進戰壕和敵人展開近戰和白刃戰。
看著戰士們和敵人在爭奪大樓的外圍陣地,紮利茨曼本能地抬手看了看表,發現距離自己離開觀察所不過七八分鐘的時間。這支部隊能如此迅速地衝進敵人的陣地,讓他感到震驚,他吃驚地問果裡亞“大尉同誌,我沒有看錯吧,您的部隊這麼快就衝進了敵人的陣地?”
“您沒有看錯,副廠長同誌。”果裡亞點著頭說“麵對沒有堅固防禦工事和重火力的德軍陣地,我們通常花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把它拿下來。”
“不可思議,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紮利茨曼意外地說“我從來沒見過哪支部隊,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拿下敵人的陣地。”
“副廠長同誌,”果裡亞表情如常地說道“您現在不是見到了麼?”說完這句話,他盯著正在和德軍展開近戰的部下,皺著眉頭補充道,“敵人打得還挺頑強,看來要衝進大樓,還需要等幾分鐘,也不知能否及時地救出那批女話務員。”
“應該來得及。”紮利茨曼想到科馬爾科娃在犧牲前,曾經告訴自己,說其餘的女話務員已經轉移到其它的地方去了,德國人就算進攻再猛,要想衝上五樓,恐怕也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因此樓裡剩下的民兵,會進行拚死抵抗的“我覺得您的部隊隻要能在半個小時內衝進大樓,就能救出那些女話務員。”
正在進攻四號大樓的是德軍第44步兵師一部,他們剛從彆的地段調過來,參與對捷爾任斯基工廠的進攻。今天動用了一個連的兵力,向四號大樓發起了進攻。由於戰鬥進行得很輕鬆,德軍連長看到出現的蘇軍時,根本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隻用了一個排來進行阻擊,剩下部隊則全力奪取大樓。
但德軍連長做夢都想不到,他所麵對的部隊,和以前曾經交過手的蘇軍部隊不同,這是索科夫的嫡係,他們不光裝備精良,戰鬥力也異常強悍,彆說一個排的德軍,就算整個德軍連多堅守在外圍陣地上,他們也同樣有取得勝利的把握。
當五連的指戰員突破德軍陣地,朝著大樓衝去時,德軍連長正待在一樓的一間辦公室裡,通過翻譯審問一名被俘的工人,試探從他的嘴裡了解樓裡的布防情況。然而被俘的工人表現得格外硬氣,不管對方如何對他拳打腳踢,都咬緊牙關一字不說。